啪嗒——
一滴泪从眼眶中掉落，楚灼离茫然的抬手，指尖沾了下眼睛，看见上方闪烁的泪水。
“姐姐你怎么了？你别哭啊……”殷絮见楚灼离哭了，一下子着急得不行。
楚灼离却茫然的抬眸看向她，“我在哭吗？”
她说着，泪水让她的视线变得模糊。
楚灼离看过很多人哭。
自己也曾哭过很多次。
在很久很久以前。
她已经很久没哭过了，连哭泣的感觉都变得尤为陌生。
她感觉到心头的颤动，脑海中仍在不断回荡着那撕心裂肺的惨叫。
极度的悲伤，好似心都要碎掉一般疼得厉害。
疼得她一点力气都没有。
腹部的痛苦完全不如心脏传来的疼痛。
不知何处来的情绪击中楚灼离，让她俯下身来，将下巴抵在了殷絮的肩上。
殷絮不知道楚灼离怎么了，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强大的楚灼离落泪。
楚灼离眼底盛满了自己都不明的哀伤，情绪明明灭灭。
理智与感性哪方占据上风，似乎在眼底写得清楚。
很快，她的眼底恢复了清明。
周遭众人早已因为两个主心骨之死混乱起来，月魔族见合作的人死了之后几乎是想都没想就撤。
要不然趁着如今楚灼离的状态不对，或许还能伤她一二。
萧临过来时，就看见楚灼离眼睛一眨不眨的被殷絮抱着。
那毫无波动的墨眸看得人心里打颤。
“灼离这是怎么了？”他跑上前发问。
殷絮却侧过眸瞪了他一眼，“你最好祈祷我姐姐没事，要不然我会碾碎你。”
殷絮撂下狠话，扶着楚灼离的身形忽的化作一缕青烟。
两人消失在此地。
站在暗中看完全程的镜司摇了摇头。
“还是没能改变。”她无奈叹了口气。
身旁的周舜缕了下胡子，担忧发问：“你说，丫头她会有事吗？”
自从知道楚灼离身份后周舜一直喊楚灼离大人，可私底下，他还是更习惯喊楚灼离丫头。
不管多厉害，楚灼离更多时候在他眼中只是个不会照顾自己的小丫头罢了。
看着楚灼离那般模样，他的心都跟着揪起来。
镜司闻言抬眸望向上空，半晌才摇头。
“不会，宙中有像，这是她的劫，万年前险些要了她半条命的劫，也是她成长的助力。”
楚灼离被殷絮带到了一处隐秘的地方，此时的她仿佛没了灵魂一般，只余下一句肉身在原地任人摆弄。
此时，楚灼离的灵魂也确实不在自己的体内。
她正走在青石铺的大道之上，周遭随处可见错落的错认宫殿。
冷寂得没有一丝人烟气。
冷风吹过，抚动发丝。
“阿九。”
一声温柔的呼唤声从远处传来。
楚灼离回过头，远处一个身着水云纱裙的女子朝她跑来。
她看不清那女子的脸，那女子却眨眼便来到她的身旁，一手挽住她的手臂。
“今晚我打擂赢了，殿主说要赏我一把灵器，阿九你想要什么？”
女子问罢，不等人回答，就又自顾自的道：“讨要那把祝青剑如何？阿九先前舞剑的样子很美呢……”
“可惜他没赏丹药，否则给阿九你找颗七品洗髓丹服下说不定阿九你就能修炼了。”
女子似乎很擅长自言自语，在楚灼离没有回应的情况下也说个没完。
口口声声喊着的阿九，以及没有修炼的信息让楚灼离想起殷絮曾跟她说过。
万年前的她的身世。
圣龙殿殿主的第九女，生来就是没有名字的。
人们以出生顺序唤她。
楚九，楚阿九。
没有修为的楚阿九在圣龙殿中有一位护着她的姐姐，为了护她而死。
在她死后，阿九终于觉醒了力量。
可她想拥有力量保护的人却死在了她最无能为力的时期。
楚灼离看不清眼前这张脸，却好似已经想到了万年前，她是如何一次次温柔的将楚阿九从深渊拉起来。
正当她想的出神时，身旁的女子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这种举动，向来都是楚灼离对别人做的，还是头回遇到个对自己做这动作的。
“怎的今晚这般心不在焉？”女子问。
但没等楚灼离回答，她又继续自顾自的开口。
“这几日阿九你要小心，我打擂赢了十二，她这人睚眦必报，恐怕会找你我麻烦。”
她叮嘱着。
楚灼离满头问号，为什么每次不等她说话这人就能自顾自的说下去，丝毫不需要有人回应。
正当她打算问时，张嘴却发出了一声艰难的拉扯着声带的声音。
这时，楚灼离终于明白了。
感情她是个哑巴。
知道这一情况的楚灼离陷入沉默。
可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万年前的自己还是个哑巴。
当还没等楚灼离沉默多久，女子就因为她刚刚的发声而惊喜万分的握紧她的手腕。
“阿九，你想说话是吗？”
楚灼离对她的激动表现得有些不解。
女子却直接开始教楚灼离说话。
“阿九，学我说，姐、姐姐……”女子完全不需要关注场合的开始教学。
而楚灼离听着她的教学，想起了刚刚自己不由自主落泪时，口中喃喃的。
她眸光闪烁，没有开口。
女子却有着十足的性子，重复着姐姐二字的教程。
见她大有自己不喊出来今日就不罢休的意思，楚灼离只能努力控制着嗓子。
眼神认真的盯着女子，艰难开口道：“姐、姐姐……”
“太好了！阿九你会喊姐姐了！太……啊！！”
女子正满脸欣喜的鼓着掌，下一秒一头灵兽冲过来直接将毫无防备的她撞飞出去。
楚灼离瞳孔微缩，几乎转头张手就要操控灵力将那偷袭女子的灵兽杀了。
可也是这一瞬间，她发现自己丹田处空荡，压根调动不了任何一点灵力。
她皱眉，身后突然一道劲风破空声传来。
满是倒刺的赤色长鞭抽在了楚灼离的手臂之上，割裂开皮肉，鲜血瞬间将她的衣袖染红。
楚灼离感受到痛楚转头看向出手之人。
先前出现在她脑海之中的那一个火光前的背影，这次正面出现在了楚灼离面前。
“小贱种，谁允许你这么看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