碑上只有简简单单的八个字。
“来时有路，去日无门”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足以震慑来人。
尤其是那字中所蕴含的剑意，让楚灼离生生愣住。
一旁的任无声见楚灼离被石碑所吸引，兴冲冲地为她介绍。
“听殷絮老祖说，这字，是殷月大人的师尊用剑写下的，我儿时调皮，在听完这故事后也学着拿剑来，想在上面刻字，结果没成功。
后来才从长辈口中知道，这石碑除了当年刻字的这位强者，无人再能刻字。”
任无声笑眯眯地介绍着，很有将族内传承告诉他人的自豪感。
只不过很快他发现了不对劲，楚灼离看的有些久了，那眼神也十分不对劲。
“楚姑娘怎么了？”任无声疑惑问道。
“来时有路，去日无门。”楚灼离低声喃喃罢，轻笑了一声。
那笑意有些不对劲，听得任无声抖了一下。
正当他打算拉着不对劲的楚灼离离开这地方时，楚灼离甩开了他的手。
只见她凌空一召，天隐剑破虚而出，飞入掌心。
楚灼离一袭红衣被风卷动，发出猎猎声响。
她举剑，抵在石碑之上。
在任无声惊讶的目光之下，写下一个字。
“楚。”
楚字没入石碑三分，大放异彩。
尸道九府顿时一阵动荡，数不清的气息从九府之中赶来。
刻下字的楚灼离看着眼前的楚字，脑海中闪过一道红衣身影。
像是曾梦见过一般，那道身影也握着剑，在石碑上刻下字。
字看不清，刻在哪也看不清，可不重要。
楚灼离的剑还未从石碑上移开，身后突然出现了许许多多的气息，将这石碑完全包围。
她不必转身，就知道她刻字带来的动荡引来了尸道九府的人。
此时，九府九位家主，三十六位护府尊者，一百四十四位府中天骄就站在楚灼离身后。
愣在一旁的任无声看着这么大的阵仗，压下澎湃的心，转身朝众人为首几位行礼。
“无声，这是你要带回来的那位？”站在主三位其中之一的任家老家主难掩激动。
任无声点头，“就是这位楚姑娘把我从天魔宗魔物口中把我救出来的。”
“好、好啊……你小子，早知道你出去一趟能遇到尊者，我就该早点把你丢出去历练！”
任老家主一把拉住任无声的手，拍他的肩膀力道很重，疼得任无声龇牙咧嘴。
不过听他爷爷这话里对楚灼离的称呼……
尊者？
尊……
任无声猛的睁大眼，反握住任老家主的手，满是寻求答案的眼睛，什么话都不用说就得到了任老家主肯定的点头。
楚灼离站了许久，身后一众人就眼巴巴望着她，等着她回头。
没人敢开口催促，没人敢打扰她。
良久过后，楚灼离收了剑，侧过身来。
赤色的眼眸扫过一眼，众人低头，没人去直视她。
作为九府之首的项家家主，此时垂着眉眼，顶着威压上前一步。
“尊者，殷絮老祖等您很久了。”
“带路吧。”
……
尸道九府，九位家主罕见的在开九府大会之外的地方聚集在一起。
项家主因带路而走在楚灼离前方，但始终只保持一步的差距，这是规矩。
一路景象壮观，九府的全局逐渐展露出来。
往里走，下三府的人除三位家主以外全部停留在中府大门。
继续走着，中三府也停了脚步。
在中三府人群中的关长寅目送着追随楚灼离前进的大队伍，仍觉得有些不真实。
原来，他怎么也差不多九府身份的楚灼离，是他们等候多年的尊者。
关长寅很庆幸自己先前对楚灼离的礼数还算周全，同时，也明白了当初楚灼离收走那卷轴时，为什么动作那么自然。
那东西本来就是她的，尸道的所有东西都源自于创始人殷月大人。
而殷月大人的所有东西。都是这位尊者给的。
随着人群渐渐走远，关长寅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随着上三府的人进入到上层领域之中，周围众人纷纷松了口气，火热的讨论起了这位尊者的出现。
上三府众人只能送楚灼离到最后一关。
剩下九位家主，护送楚灼离进入九府的顶层。
也是九府最为机密，最为重要的地方。
此地机关极多，随处可见杀阵。
然而正当他们要给楚灼离带路避开危险时，却见楚灼离一个抬手。
那些机关一下子全都失效了一般。
九人暗自交换眼神，掩盖眼中震撼，接着带路。
顶层的路很长，没了机关进去比平时倒是省了不少力气。
一直走到一处宫殿前，数头巡逻的活尸在感受到有气息靠近时，齐齐出现在殿门前方。
楚灼离抬眼，环着生杀的手微抬，不需要任何多余的动作，活尸朝两侧退散。
刚刚的阵法机关和这些活尸，其实她身后的九人都可以解决得了。
不过他们没有处理，是想看看楚灼离到底是不是尊者，算是最后一个考验。
楚灼离满分过关了。
来到殿门前，不必推门，殿门后方便有活尸打开殿门。
向内敞开的殿门，站在门前的人可以一眼将殿内的景象揽入眼底。
不过开门的一瞬间，一股厚重的古老气息扑面而来，和书卷腐朽的味道很像。
踏进殿中，用于聚拢尸气的阵法，将整座宫殿包裹在内，源源不断的尸气聚拢，养得殿内殿外的活尸都不是一般的厉害。
开玩笑的说，这个范围之内任何一头活尸将楚灼离身后的九位家主捏死都是轻而易举。
尸道九府的底蕴，不在九府之中，而在尸道之内。
随着一道道殿门被活尸打开，楚灼离一行人走到了宫殿的最深处。
一个满头白发，身体肌肉萎缩，皮肤像是冻裂开一样的活尸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身着最为古老的尸道袍，头戴着的黑羽冠点缀着赤红宝石，像是血眼鸦的缩影。
也不知道是有人来的声音吵醒了正在休息的她，还是她一直都是清醒着的。
在几人走到大殿中央时，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只不过那一双眼睛浑浊发白，早已不能视物。
“今日怎么来了？”那如划过枯木发出腐朽声音般的问话声从宝座上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