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灼离前一句问话让叶轻迟心中一喜。
然而还没高兴太久，下一句却又瞬间将他的喜悦打散。
他不愿言说的，在突破时，脑海中回荡着的是楚灼离抛下他离去的身影，是她绝情的话，是她脸上毫不掩饰的嫌弃。
每一幕对于突破时的叶轻迟而言都是致命的。
幸好楚灼离第一时间察觉不对，将他唤醒了过来。
他抿了抿唇，这副扭捏磨叽的模样让楚灼离本就烦躁的心情加重。
正如叶轻迟所想的，楚灼离这个人，耐心真的不多。
“再不说就滚一边去。”她不耐烦的说道。
被她这么一凶，叶轻迟瑟缩了一下，小声说道：“我看见恩人不要我了。”
“就因为这个？”楚灼离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叶轻迟抿着唇点头，在楚灼离不理解的目光下，缓缓解释：“自从她来了之后，我感觉我样样不如她，我怕我没有进步恩人会不要我……”
“所以你就一直拼命修炼，即使面对打不过的妖兽也莽上去？”楚灼离被他这么一说想起了这些时日来的异常。
她一直觉得能有这股干劲很好，叶轻迟成长速度也加快的许多，但如果代价是走火入魔，那还是算了。
要是再来两次她没第一时间察觉，叶轻迟这个号可就练废了。
面对楚灼离的询问，叶轻迟点点头，“嗯。”
这一下点头，让楚灼离不由得思索起自己教育气运之子的方式，想着想着，就有些走神了。
回过神时，叶轻迟还站在她面前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她深呼一口气，压下心中教导小孩不成功上的烦躁，拍了拍叶轻迟的肩膀：“回去休息吧，在你有所成就之前，我不会离开的，这点你不用担心。”
所以这话的意思是……有成就了便会离开吗？
叶轻迟心头一动，刚要胡思乱想，楚灼离就开口说道：“如果你一直没成就，我也是会离开的，毕竟像你这样的人世界上还有好几个，我不会把时间都浪费在你身上。”
楚灼离说的自然是另外四个气运之子，虽然目前还没有天道指示让她去救人，但迟早会遇到的，一想到要带领六个屁孩走向光明的未来，楚灼离感觉自己的前路一片黑暗。
叶轻迟还未来得及有的念想被楚灼离打断，怔怔点头回应着她的话，心中却在想。
楚灼离口中的另外几个人，是像他和裘双玉一样的人吗？
叶轻迟在她的眼神示意下原路返回。
裘双玉还待在原处，目光一直盯着他们两人所在的方向。
见叶轻迟走过来，几乎不怎么跟叶轻迟说话的裘双玉罕见的开口了。
“不要因为自己影响到公子。”
裘双玉的声音偏稚嫩，有些软绵绵的，听上去让人很舒服。
可她的神情却与她的声音极为不符，那是发自骨子里的冷漠。
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一起相处好些日子的人。
一起历练的这些日子，叶轻迟多少也摸清楚了裘双玉的性情。
她只有在面对楚灼离时，才是一副乖巧听教的模样，对他时更多是疏离、不允理会的。
但像现在这样冷漠，还是第一次。
叶轻迟感受到了她的不悦，抿了抿唇，点头应道：“我明白。”
“她是很好的人，她不会，也不该因为任何人而停下脚步，包括我们。”裘双玉侧眸看向楚灼离走远的方向，眼中露出几分眷恋与追随。
她与叶轻迟不同，叶轻迟一心想要楚灼离不要离开。
而她，想要追随楚灼离。
叶轻迟眼底浮现出一抹苦涩，他当然明白，可他怕自己跟不上楚灼离的脚步。
她有太多可能，多到他不敢相信在她未曾显露的领域中还有这多少是他所望尘莫及的。
——
楚灼离可不知道自己养的这两个小屁孩在想什么。
本来需要问天道的问题已经从叶轻迟口中得知了答案。
深陷教孩难于上青天的楚灼离随便找了个地方，朝着空地抽了几道雷鞭才发泄了心中的烦躁。
只是在她发泄过后不久，远处突然有人来的动静。
她侧眸，纵身一跃而上一棵大树上方，继而拈诀隐匿气息。
当看清那些过来的人身上穿的衣服时，楚灼离眸色深了深。
几名身着玄光宗弟子服的弟子抬着几个大箱子鬼鬼祟祟走进林中。
“就放这里吧，那些妖兽不用多久就闻着味来了。”
“行。”
“搭把手……”
几人小声说着，将箱子一一放下后把箱子里装的东西倒在地上
楚灼离定睛一看，是一些身形怪异，动作扭曲的妖兽尸体，而且看上去都被抽了大半的精气，以至于本该庞大的身躯干瘪。
那些弟子放下尸体后就逃似的离开了此处。
楚灼离见他们走了，脚下轻点，一跃而下落在那些妖兽尸体旁边。
袖袍轻动，掌间生杀忽的一动。
铜钱声响，那是感应到尸气的反应。
楚灼离蹲下身查看，妖兽的四肢分别被割开一道口子，兽核内塞了些驱散尸气的东西。
体内尸气因为这些处理方式已经消散了大半，只残余一点，只要等被林中妖兽蚕食，便会彻底消散。
这是一种滋养活尸的法子，活尸不仅仅需要尸气，还需要活物的精气来保持其的体貌与活人没两样。
妖兽是最廉价的养料，尸道人一般不会让自己的活尸去吸收这些混浊不一的精气，这会影响活尸的质量。
会这么做，大概率已经行动不便。
楚灼离大概猜到做这些事情的人是灰袍男子口中当年三名幸存者之一。
距离芥芜山一事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外界如今什么风向楚灼离截然不知。
这些日子里，她从灰袍男子口中了解了许多有关尸道的消息，也了解了当年的三名幸存者，除了他和他师傅褚克以外，还有第三人隐姓埋名藏在了玄光宗。
所以这次暗害无妄门少主后，他们三人一直躲在玄光宗附近。
那人在玄光宗有点地位，芥芜山一直都被他用于养尸，这次灰袍男子也是借了他的地方，打算把十大势力来的人都炼成活尸。
只可惜计划刚开始，就被楚灼离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