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抢了头香
整个年夜饭我基本上都在接电话，这一顿饭我敲定了三件事。第一件是答应了黑牛他爹到我家来帮忙。第二件则是跟王院长约好，初三去他家拜年。第三件事，则是答应萧蔷十五去她那里赏花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去年的十五我就是在她那里过的。不过去年有叶提灯陪我一起去，今年估计叶提灯是很难出门了。有了家室，而且田静应该是快要生了。这种时候，不管是田静还是叶老爷子都不会让他出去的。
11点整，我起身穿好了毛呢外套，戴上了缇娜给我买的礼帽。驾车朝着林泉寺赶去。在我家周围方圆起码一里范围，一个人都看不到。路上的路灯散发着橘黄色的灯光，在这条路上，我可以肆无忌惮的开远光。
路上的行人很少，但是各家各户基本上都还亮着灯。晚会虽然没有什么看头，可几十年下来，在年三十这一天阖家团聚在一起观看它，却不知不觉已经成为了一个传统。车行驶到山脚下，这里却又是另外一道风景。不少的豪车正顺着山坡朝上缓行，在道路两旁，则是一群信徒，正面露虔诚的合十登山，准备在大年初一到来的那一刻，对菩萨许下自己的新年愿望。
寺庙门口的场地被车灯，路灯照得如同白昼一般。老远的我就看到慈行背着一件被黄布包裹的东西，站在门旁朝着山路这边张望着。我将车停好，朝慈行走了过去。一眼看到我，慈行急忙朝我迎了过来。
“这个给你，快进去占地方。待会点上，插在正当中的那个香炉里。”慈行将身上那长达一米，裹着黄布的物件塞我手里。拉着我就朝佛殿里走去。佛殿里已经是人头攒动，大家都拿着线香，等着寺院敲钟的那一刻。
“借过，借过一下。阿弥陀佛，这位女施主，你踩我脚了！”慈行带着我在人群当中朝前挤着。因为他是本寺的和尚，那些本来已经挤得要发火的信徒们，倒也不敢对他怎么样。慈行就那么陪着我，一直带我挤到了佛像的莲花座前。案台上摆着三个香炉，里边的香灰都被可以碾压过。所以看上去相当平整紧实。佛像上披红挂彩，在殿内的火烛照耀下，倒也很有几分威严慈悲的样子。
“慈行，你在那里做什么？今日香客众多，还不快来帮忙？”说话的是智空，他带着两个小沙弥，缓步从殿后绕了出来。一眼看到慈行跟我站在一起，随即有些不悦的说道。
“智空大师着相了！”我牵住慈行的手，当着众人的面对智空说。要不是周围人多，我连大师两个字都不想说。
“愿闻其详！”智空眼角微微跳动几下，随后强笑着对我合十说道。
“众生平等，其他香客需要僧人引领，我也同样需要。慈行小师父去照应别人，跟留下来照应我，有什么区别么？在佛祖面前，这里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应该没有地位等级之分吧？怎么大师终日将我佛慈悲挂在嘴边，到了我这里，却又偏偏不慈悲了呢？”
我的话，让众人一起朝智空看了过去。
“施主教训得是，那慈行你便留下吧！”智空深吸一口气，憋了老半天，扔下这句话带着沙弥转身就走。
咚…钟声悠扬的从殿后传来。大家一哄而上，纷纷将线香点燃了朝香炉里插去。慈行拼力挡在我身后，试图为我争取一点时间。我解开黄布，里头裹着是一支直径一寸，长达一米的高香。我脚下站定，身体紧绷猛一发力，将身后不断拥挤而来的人们推开了几步。随后我把高香伸到莲花座前的烛火上点燃，双手持香，毕恭毕敬的将其插到了正当中的那个香炉里头。
“高香呢？高香呢?谁看见高香了？赵秘书长，您别急…”随着我的高香插进香炉，一阵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接着就看到智空紧跟在一个穿着西装，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身后走了过来。那人一眼看到已经被点燃的高香，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了智空一眼。
“智空大师好安排！”赵秘书长本是阴沉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抹笑意，他对智空点点头，撂下这句话后，不急不躁的朝着寺外走去。智空看看那高香，眼神落在了我和慈行身上。他一咬牙，紧跟在赵秘书长身后跑到了殿外解释起来。
“您听我说，这高香的确早就为您准备好了。可谁料到今日人多手杂，也不知是谁偷了高香将它给点了。您回去之后，多多美言几句。事出突然，贫僧虽然难辞其咎，不过必定会给您们一个说法。”智空的声音有些急，赵秘书长上了车，他却是紧跟在缓缓启动的车旁，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解释的机会。
“大师不必如此，人非圣贤，哪能面面俱到？能看到如此热闹的跨年活动，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大师请留步，就不用再送了。贵寺今夜事多，还望大师多多照顾那些年老体弱的人。千万不要出了什么岔子，一定要保护好大家的安全。回头咱们有机会，我再向大师讨教。留步，留步！”赵秘书长放下车窗，满脸堆笑的对智空连连拱手道。
“赵秘书长…”智空跟着车朝前跑了十几米，终究人不如车快，只能一跺脚目送着对方扬长而去。
“慈行，你一直在这里，这高香是怎么回事？谁拿来的，谁点上的？”智空好半天才回过神，于是转身气冲冲进了大殿质问起慈行来。
“不用问慈行了，这香是我点的。莫非智空你认为我不该点？或者是不够资格点？要是那样的话，我只能说一声抱歉。明年再过年，这大年初一的第一炷香，我无论如何不会再点了。毕竟这东西，是要留给显贵们的对吧？”有些事可以做，不能说。这是社会上一条不成文的潜规则。可今天我却非常想要把这事儿说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