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淮之咳了好一会儿才止住，靠在床头“虚弱”的说：“没事……视频呢？”
“挂了。”
“那我晚点再给江漾打回去。”
一旁围观完好兄弟耍心机全程的宋寒川先是震惊不已，回过神来连游戏都不打了，关了手机扭头就走。
晏淮之什么时候变这么绿茶了？
晏淮之住了三天院，楼闻筝全程陪同，她把笔记本带到医院，她做项目晏淮之看书刷题，各忙各的，倒也不算无聊，晏太太让人在病房里又安排了一张床，但因为晏淮之今天没信心需要人哄，明天心里慌睡不着，时刻需要人近距离陪着，那张床就没人躺过。
第四天，汪医生带过来一个消息，心脏供体那边签下来了，手术安排在明天。
听到这个消息，晏淮之和楼闻筝都很沉默。
术前需要做一系列检查，晏淮之很配合，但晚上楼闻筝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晏淮之正看着窗外发呆，侧脸有种说不出的落寞。
她走过去：“还不困吗？”
晏淮之回过头，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位置给她：“嗯，睡不着。”
楼闻筝爬上床挨着他坐下，晏淮之看了她一会儿，凑过去把脑袋靠在她肩上。
“楼闻筝。”
“嗯？”
“等做完手术，我有话要跟你说。”
“为什么不现在说？”
“我就是想做完手术再说，不行吗？”
楼闻筝蹙眉，认真的说：“一般这么说的人最后都没机会说出来，电视里不都这么演吗？”
“……”晏淮之抬头瞪她：“你能不能按套路出牌？”
楼闻筝无辜的耸耸肩。
“你要是想现在听也不是不可以。”晏淮之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觑她。
楼闻筝拧眉思索了几秒钟，说：“算了，还是等你做完手术再说吧。”
“为什么？”
“就当多给你一点动力，你要加油。”
“……好。”
楼闻筝写了一天代码，这会儿有点困了，她躺下后又想起什么似的，问：“明天做手术的事你通知江漾了吗？”
“跟他说了，时间安排太仓促，他可能赶不回来。”
楼闻筝了然：“没事，有我们呢。”
-
次日，宋寒川，晏立宏和晏太太一早就来医院了，陪着晏淮之做了最后一次术前检查。
手术时间安排在上午十点，晏淮之换上手术服，躺在平车上被推往手术室。
进手术室之前，晏淮之想起什么似的，让护士停一下，他对楼闻筝招招手，示意她靠近。
楼闻筝走过去，晏淮之抓住她的手，毫无征兆的在她手臂上咬了一口。
这一口咬得很重，楼闻筝吃痛，皱了皱眉，等晏淮之松开嘴，她手臂上留下两排整齐的牙印。
晏淮之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我要是出不来，你也别忘了我。”
楼闻筝沉默了一会儿，说：“不会的。”
晏淮之用力握了一下她的手：“记住你说的话……等我。”
“好。”
手术室的门缓缓关上，等在外面的人都陷入沉默里。
等待的时间分外难熬，中午，楼闻筝给管家打电话，让他们送饭过来，她正给晏太太和晏立宏张罗午餐，一旁的宋寒川突然低声说：“你出来一下。”
她一顿。
在医院前院花园见到宋寒川时，他脸色不太好看：“江漾在回来的航班上。”
“我知道。”楼闻筝说，江漾上飞机前给她发了航班信息，如果不出意外，今晚九点钟落地。
“你是女生的事打算瞒他多久？”
楼闻筝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等反应过来，她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掩在袖子里的手迅速紧握成拳：“你说什么？”
“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楼闻筝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迅速冷静下来：“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不重要。”宋寒川冷眼看她：“我只想知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淮之和江漾事实。”
楼闻筝沉默了。
宋寒川往她跟前走了两步，近距离打量着她：“你是玩弄别人有瘾吗？看别人因为你的身份苦恼迷惑，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没有，不是。”
“那为什么要装男生？”
楼闻筝再次沉默。
“不说是吗？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告诉晏叔叔和阿姨？你猜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楼闻筝好一会儿才说：“你不会告诉他们，想说你早就说了。”
宋寒川眯了眯眼睛：“这么有把握？”
“我没有恶意。”
“这话你自己信吗？”宋寒川冷冷的说：“我不想用这么大的恶意揣测你，可你出现到现在，江漾出国，淮之突然决定做手术，这些都是他们以前不会做的事，楼闻筝，你装成男生是为了方便接近我们，对吗？”
“我没有。”楼闻筝皱眉：“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
“没有？那你倒是说说，如果不是为了接近我们，为什么要装男生？”
“……”楼闻筝不说话了。
“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只能让晏叔叔来问了。”宋寒川说着，转身就往医院走去。
“你要是告诉他们，我就让江漾回来了走不了。”
宋寒川脚步猛地一顿，他回过头，看着楼闻筝的眼神凶狠得像是要吃人。
楼闻筝冷静的补上一句：“说到做到。”
手术在晚上七点钟结束，手术室的门一打开，晏太太第一个上前紧张的问：“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满脸疲惫，但神色是轻松的：“手术成功……”
晏太太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晏立宏搂过她的肩膀拍了拍，眼睛也有点红。
“但是别高兴得太早。”医生接下来的话成功制止了他们的狂喜：“后续有没有排异反应还不好说，晏少身体本来就差，接下来得看他自己了。”
晏淮之被送进重症监护室，隔了一层透明玻璃窗，他躺在床上，戴着呼吸机，浑身插了大大小小的监测仪器，脸色苍白得宛如一张纸。
晏太太在外面张望着，眼泪就没停过，晏立宏一直在柔声安慰她。
楼闻筝精神高度紧张了大半天，这会儿终于缓下来了，她有种说不出的疲惫，正想歇歇，她手机响了，是江漾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