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爷手拨轮椅,和柳爽来到公司大院,马夫早已将汽车启动,等待着陈三爷。
见陈三爷来了,忙跑过来,欲将陈三爷扶上车,同时把轮椅放在后备箱。
陈三爷赶忙摆摆手:“先给爽姐开车门,礼让爽姐上车。”
马夫愣怔了一下,只好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爽爷,请上车。”
柳爽微微一笑,抬腿上车。
马夫又协助陈三爷坐在后排,而后把轮椅放入后备箱。
车子启动,缓缓往大门外驶去。
柳爽透过后视镜频频往后看。
陈三爷嘱咐马夫:“马夫,开慢点,不着急,豆圈哥和炸糕哥在后面骑着自行车跟着呢,距离不要拉得太远。”
柳爽这才放心,嘴角露出一抹笑。
陈三爷又问马夫:“马夫啊,家里的饭菜都做好了吗?”
马夫点点头:“遵照您的吩咐,让小吴提前做了,就等您回去。”
“葡萄酒买了吗?”
“买了,最好的葡萄酒。”
陈三爷笑着对柳爽说:“姐,您看看您还有什么想吃的,待会儿咱们路过十八街,我顺便再买点。”
柳爽笑道:“不客气,咱们是同事小聚,简单小酌,不必这么隆重。”
“好的,姐,听您的。马夫啊,开慢点,爽姐劳累一天了,腰酸,开得太快容易颠簸,别伤了姐的腰。”
马夫都要吐了,从未见过陈三爷这么卑躬屈膝:“哦,好的。”说话间来到一个十字路口,下意识地按了按喇叭。
陈三爷赶忙提醒:“别按喇叭,爽姐这段时间劳心费神,心脏不舒服,按喇叭会让她心率变快,不利于姐的健康。”
马夫爪儿都麻了,都不知该怎么开车了。
柳爽呵呵一笑:“陈三,你不用这样,现在不是在公司,你装啥啊?你还是像以前那样说话就行。”
陈三爷摆摆手:“不不不,越想越深越愧疚,以前真是我的不对,咋能对一个女孩子那么残忍?唉——不说了,一切看行动。”
“我都三十好几了,不要叫我女孩子了。”柳爽说。
“不不不,您在我心目中,永远是那个青春靓丽的小女生。”
柳爽忍不住大笑:“咯咯咯咯,三儿,咱别这样了,我也就是个女的,如果是个男的,我都蛋疼了。”
陈三爷又对马夫说:“马夫,待会儿到了我家,你就自己回赌场吧,我今晚和爽姐、豆圈哥、炸糕哥单独吃顿饭。”
马夫一惊:“啊?这……行吗?”
陈三爷笑道:“有啥不行的?爽姐能赴约,我已是受宠若惊,我还担心爽姐不给我这个脸呢。”
“可……她带两个护卫,都有枪,您一个人……”马夫迟疑。
“放肆!”陈三爷一怒,“防谁都不能防爽姐!爽姐以前在医院救过我的命!没有爽姐,我活不到现在,我这条命是爽姐的!再说这种大不敬的话,别怪我处理你!”
马夫沉默不说话。
很快,来到了陈三爷的小院门前。
马夫停车,先跑到侧面为柳爽开门,柳爽下车。
马夫又从后备箱拿下轮椅,而后打开后车门,将陈三爷扶下来坐在轮椅上。
陈三爷说:“马夫,把我推到院子里就行了。”
“好的,三爷。”
马夫推开大门,陈三爷礼让柳爽先进院子,柳爽看了看后面骑着自行车赶过来的豆圈和炸糕,嫣然一笑,进入小院。
马夫也把轮椅抬过门槛,将陈三爷推进去。
小院中,有一棵枣树,已经发芽了,柳爽打量着院子,笑道:“这是我第三次来你家,第一次,沈心茹没给我好脸儿,第二次是因为婉儿的事儿……”
陈三爷赶忙说:“姐,都是过去的事了,咱不提了,快进屋。”
此刻豆圈和炸糕也赶了进来,气喘吁吁。
五人进屋后,吴花果正戴着围裙把饭菜摆上桌。
陈三爷转头对马夫说:“你回去吧。”
马夫犹豫:“三爷,您……”
“哎呀,放心吧,你回去吧。”
马夫思考再三,转身离去。
陈三爷又瞅了瞅吴花果:“小吴啊,辛苦了,你也早点回家吧,哦对了,赶上马夫,让他开车送你一程。”
吴花果瞥了柳爽一眼,道:“我先不回去,我伺候三爷吃饭。”
陈三爷摆摆手:“不不不,你回去吧,今晚我要和柳经理独处,小酌几杯。”
“独处?”吴花果一惊。
陈三爷脸一沉:“咋地?我和谁独处,还需要你同意吗?”
吴花果满脸通红:“呃……不是,不是……我只是……”
“只是什么?!出去!”陈三爷怒吼。
吴花果身子一颤,委屈地跑了出去。
陈三爷在她身后吼了一句:“记得把大门关上!”
柳爽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突然一转身,对豆圈和炸糕说:“你们俩也回去吧!”
豆圈和炸糕一惊:“啊?!”心道:好家伙,俺们俩骑着车子蹬了十好几里地,又渴又饿,让俺们回去?
柳爽一脸愠怒:“怎么?耳朵堵了?听不懂人话?!”
豆圈和炸糕赶忙说:“好的,柳经理,我们这就回去,只是……您一个人跟陈三独处,我们担心您的安危!”
柳爽呵呵一笑:“三爷都不怕和我独处,我岂能怕和他独处?”
“他是男的,力气大。”
柳爽一笑:“他坐在轮椅上,行动不便。”
“他袖子里有匕首。”
柳爽拍拍衣兜:“我兜里有枪!”
“他是鬼手,他能给你偷了,而且他也有枪!”
陈三爷赶忙说:“好了好了,不吵了,我早有预见。”说着,将袖子里的匕首拿出来,又把腰间的枪拔出来,一并交给豆圈和炸糕,“你们把我的武器都带走,这样就放心了吧?”
豆圈和炸糕一同将目光投向柳爽,柳爽迟疑片刻,点点头。
豆圈和炸糕接过陈三爷的匕首和枪,而后说道:“柳经理,我们先回去了。”
柳爽不耐烦地说:“赶紧走吧。”
两人转身离去。
整个屋子瞬间清净了。
陈三爷拨动轮椅,来到桌前,伸手礼让柳爽:“姐,坐啊。”
柳爽走过来,坐在陈三爷对面。
陈三爷看着桌上的菜品,笑道:“也没准备什么好菜,就是家常便饭,主要是想和您谈谈心,聊聊天。”
柳爽一笑:“行了陈三,我知道你都是装的,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陈三爷拿起红酒,拿了开瓶器,将红酒打开,倒了两高脚杯,一杯推给柳爽,一杯留给自己。
这杯子还是第一次和沈心茹见面时用的高脚杯呢。
陈三爷举杯:“姐,说句心里话,咱俩认识7年了,走过了青葱岁月,走过了刀山火海,以前我们认识的人,大部分都走了,上天能留我们俩到现在,也是一种缘分。”
柳爽噗嗤一笑:“你找我来叙旧了?”
陈三爷笑道:“人生不就是一前一后吗?回望过去,展望未来,在憧憬中激情燃烧,在回忆中流连忘返。”
柳爽淡淡一笑:“是啊,你这张嘴虽贫,但有时说的那个话,就是戳心。”
“来!咱干一杯!”陈三爷举杯欲饮。
柳爽突然说道:“等一下!我喝你那一杯!”
陈三爷一愣,随即大笑:“哎呀,姐啊,还是不相信我,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我以前做错了很多事,伤了姐。来,我和您换一下,我喝您这杯!”
说着陈三爷把自己的酒杯推给柳爽,刚要拿柳爽那杯,柳爽又喊道:“算了,我还是喝我自己这杯!”
陈三爷又是一愣:“好好好,都听您的,您要是不放心,我先把这两杯都喝了,然后第二轮您再喝。”
“不必了。”柳爽拿起自己的酒杯,一仰脖,把一整杯酒都喝了。
陈三爷看得惊诧:“好酒量啊,姐!跟您喝酒就是痛快,我记得那次咱们俩和孙二爷、猫爷一同在码头喝酒,您就是这么爽快!”
柳爽笑道:“那次我喝多了,多亏你把我送回家。”
陈三爷赶忙说:“姐您客气了,那次是我不好,没能照顾好姐,让姐过量了,是我的错。”
柳爽突然一拍桌子,啪地一声:“陈三!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你再这样虚情假意,我走了!”
陈三爷并不惊慌,沉思片刻,呵呵一笑:“姐,别生气,我是真心忏悔,感觉以前对不起你。”
“我走了!”柳爽起身就走。
陈三爷一把手将她拉住:“别别别!我听您的!”
柳爽怒道:“能不能好好说话?”
陈三爷眼神坚定:“能!”
“叫我什么?”
“爽,柳爽。”
柳爽哼哼一笑:“好啊,我算是把你诈出来了,原来你不是真心服软,果真是装的!”
陈三爷一惊:“不不不,我是真心的,是您让我不要那样说话……我……我……”
“咯咯咯咯。”柳爽捧腹大笑,“瞧你这样儿吧!”
陈三爷汗如雨下:“姐,您又逗我。”
“再说您?再这么客气?”
“哦,呃……我不说了。”
“叫我啥?”
陈三爷满脸憋得通红:“呃……柳爽……姐。”
“哈哈哈哈。”柳爽惬意大笑,随即一戳陈三爷的脑门儿,“行了,我还不了解你?别这么客套了,既然是老朋友,你就说人话,再虚与委蛇,我可真不高兴了!”
“行行行,爽啊,快坐,咱俩好好喝几杯。”
柳爽噗嗤一笑,坐回椅子上:“这样喝不过瘾,看到红酒,我就想对瓶吹。”
“好哇!”陈三爷鼓掌,低头拎起两瓶红酒,一并打开,一人一瓶,“干一个?炫了?”
“炫了!”
两人一碰酒瓶,仰头就喝,咕咚咕咚,红酒下肚,30秒,干了。
柳爽不愧是红酒小魔女,陈三爷不愧是老酒虫子,几乎同时喝光。
随即相互一望,哈哈大笑。
“吃菜!吃菜!”陈三爷给柳爽夹了一筷子小炒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