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事到如今,香月清司和村上花子也在糊涂之中,他们虽然看到了电报,但仍然百思不得其解。
驻屯军司令部里,香月清司低着头踱来踱去。
村上花子轻声说:“司令,是不是可以把陈三放了?”
“关!关!关!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永远让他待在监狱里!”香月清司咆哮。
村上花子沉默不语,良久,道:“既然杀不掉他,不如继续用他,不可因小失大。”
“你教训我?”
“不敢!”
香月清司一拍桌子:“猪一样的盖世太保!猪一样的党卫队保安局!猪一样的国防军情报局!猪一样的海德里希!猪爪子伸得太长了吧?给大日本驻屯军下命令?”
“司令息怒!三国轴心,彼此联盟,对方没有下命令,只是建议对陈三暂缓行刑。”
香月清司咬牙切齿:“跟他们有什么关系?陈三值得德国中央保安局、国防情报局联合发报吗?陈三只是一个不起眼小角色,犯得着大动干戈吗?”
“正是因为陈三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所以德方才以商量的口吻,请您手下留情,如果是大人物,反倒不求情了。”
“希特勒是陈三的舅舅吗,还是海德里希是他姑父,还是希姆莱是他表哥?舔猪排的猪爪子、汉堡野猪头,一群废物!”
“司令,息怒,电报中不是说了吗,为情报之故,杀了陈三,影响德军海狮行动情报之获取。”
香月清司怒道:“这是最令我费解的!陈三就是个中国赌徒,他跟德国情报有个屁关系?”
村上花子眼神阴柔,悉心思考一番,道:“司令,有一个人,当年在我们的调查备忘录上,您忘了吗?”
“谁?”
“蓝月!”村上花子警觉地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蓝月应该去了欧洲,供职于德国情报机构!除了她,没有人能救陈三。”
香月清司倒吸冷气:“这么多年没那个女人的消息,她去了欧洲?不是死在暹罗了吗?”
村上花子突然身子一颤:“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香月清司吓了一跳:“你明白什么了?”
“十万大洋!十万大洋!陈三最后给苏菲的十万大洋,不是给苏菲的,是给蓝月的!是带给蓝月的!我说我怎么总是觉得不对劲儿,但又说不出来,现在我全明白了!”
香月清司思忖片刻,点点头:“陈三费这么大力气,从高凌尉那里搞钱,为的是蓝月。”
“对!”
“蓝月进入了德国的情报系统?她有资格吗?”
“司令您别忘了,蓝月是精算师出身,在美国进修过,对数字极为敏感,又会英文,天生搞情报的材料!”
香月清司点点头:“蓝月营救陈三,可蓝月有这么大本事吗,海德里希、希姆莱会听她的?一个小小的情报员,会让帝国中央保安局为之电报,只为一个陈三?”
村上花子皱眉思考,突然眼睛一亮:“司令!还记得10月份那次北非情报共享吗,还有11月份亚历山大港意大利突袭法国战舰,消息来源是‘lion’——代号狮子,lion的读音,类似汉语里的‘蓝’,我想这就是蓝月的代号,打入美国驻意大利大使馆的人,也是她,我方情报人员说是个东方面孔!她一定是立下了赫赫战功,成为情报系统举足轻重的人物,才能撬动帝国中央保安局的杠杆。”
香月清司沉默片刻,不由得点点头:“德国人一直对中国人心存侥幸,一直在帮中国人,国民党的德械师,都是希特勒提供的装备,直到现在,中国人的军队里还有德国的军事顾问!德意日,三国轴心,德国人不帮我们却帮中国,真是昏了头了!”
“首相已向希特勒提出抗议,全面侵华之后,德国对中国的援助已经全面停止。之前中德蜜月期,也是利益交换,中国有矿石原料但没有军工,德国缺少矿石却军工发达,所以双方一拍即合,矿石换装备,各取所需。”
香月清司悠悠仰望:“陈三的命真大,相隔万里,跨越欧亚大陆,还有女人替他解围。”
村上花子道:“秋后的蚂蚱,也蹦跶不了几天。”
“另外一封电报,你怎么看?”
村上花子想了想,道:“能截获军统这封密电,实属不易,军统每周换一次密码,如果电文属实,那就是要启用陈三,柬埔寨亲王亲自给重庆政府发电报,指名道姓要陈三作为贸易代表,去柬埔寨沟通橡胶货运一事,看来当初我们的计划是对的,派陈三出马,事半功倍!”
“两封电报,同一天,同一时段,一个收到,一个截获,不觉得很巧吗?如果是军统故意放出这封电报呢?”香月清司狐疑地问。
“可陈三并不知情,他是准备赴死的,德国那边肯定是按照情报共享节点发来的,军统这边虽然在报纸上知道了我们处决陈三的时间,但不可能制造这么巧的密电截获事件,因为能否截获不在于军统,而在于我们。”
“巧了?”
“命不该绝。”
香月清司一阵沉思。
“司令,如果不杀陈三,就要重用他,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咱们得赶在国民党前面,现在柬埔寨摇摆不定,我们要先出手!”
香月清司摇摇头,道:“都是猜测,德国这封电报是不是蓝月撮合的、军统的密电是不是让我们故意截获的,我还要考虑考虑,先关他几天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