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解析算法瞬间过载。
模仿来的那丝“否决”特性在真正的“否定”面前不堪一击。
咔嚓!
在安提俄克镜面头部代码陷入混乱的刹那,葬渊抓住了这亿万分之一秒的破绽。
狂暴地斩断了它的离子双刃,去势不减,狠狠劈入了它那光滑的镜面头部。
“咕呃——!”
一声非人的、混合着电子杂音和生物嘶鸣的惨叫响起。
葬渊疯狂吞噬。
不仅仅是能量,更是构成它存在的那些被解析、重构的规则。
幽蓝的数据流光如同血液般被从斩裂的头部吸出,涌入葬渊之中。
安提俄克庞大的身躯剧烈颤抖,甲壳下的能量纹路明灭不定,最终彻底暗淡。
【安提俄克单位…失联…规则结构被掠夺…数据流失…】
【重新评估威胁等级…错误…错误…】
高塔的电子音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紊乱。
顾诚猛地抽回葬渊。
安提俄克的残躯轰然倒地,迅速崩解成无用的苍白碎屑和逸散的蓝色能量。
他拄着刀,身体微微晃动,脸色苍白。连续动用全力,尤其是最后那一下精妙的规则切换,消耗巨大。
但他来不及休息。
咕咚…
咕咚…
咕咚…
平台中央的巢穴,搏动得更加剧烈了。
更多的孔洞开始蠕动,仿佛有更多的“安提俄克”或者更可怕的东西即将诞生。
同时,穹顶上那由数据链构成的天空开始向下压来,冰冷的解析意志如同实质,试图从规则层面将他彻底禁锢、分解。
顾诚抬起头,看向那搏动的巢穴和压下的数据天空,眼中闪过决绝。
他知道了,这巢穴就是高塔防御系统的最终体现,一个能量产对规则兵器的工厂和发射平台。
不毁掉它,他会被无穷无尽的“安提俄克”和高塔的规则压制耗死。
他举起葬渊,刀尖直指巢穴核心。
“你喜欢制造兵器?喜欢解析规则?”
顾诚将最后的力量,连同刚刚吞噬的、来自安提俄克的那些混乱而冰冷的规则数据,全部毫无保留地注入葬渊!
葬渊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刀身剧烈震颤,暗混沌、纯白、幽蓝三种色彩疯狂交织、冲突、融合。
最终化为一种极不稳定的、仿佛能终结一切的灰烬之色。
“那我就把这一切,连同你的‘惊喜’,全部否决!全部归还给你!”
他咆哮着,倾尽所有,斩出了迄今为止最强的一刀。
一道灰烬色的、仿佛能令万物归寂的刀芒,撕裂了压下的数据天空,无视了空间距离,直接命中了那搏动的巢穴核心。
没有爆炸。
只有最彻底的湮灭。
灰烬刀芒所过之处,巢穴的骨质、能量管线、正在孕育的怪物、甚至那片数据天空,都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画,无声无息地化为虚无的尘埃。
【警告!最终防御协议…崩溃…核心同化巢穴…丢失…】
【数据…损毁…无法…修复…】
【‘惊喜’…丢失…】
电子音断断续续,最终彻底消失。
轰隆…
整座高塔开始剧烈震动,所有光路瞬间熄灭,陷入了真正的死寂和黑暗。
顾诚脱力地单膝跪地,葬渊插在身边,刀身上的灰烬色缓缓褪去,变得黯淡无光。他剧烈喘息着,汗水滴落在地,瞬间蒸发。
他抬起头。
前方,巢穴消失的地方,只剩下一个巨大的破洞,露出了后面复杂的、不断爆炸火花的机械结构。破洞深处,一点微弱却纯净的光芒,静静地悬浮在那里。
那光芒散发出一种与高塔和末世生物截然不同的、古老而温暖的气息。
顾诚挣扎着站起身,一步步走向那点光芒。
他知道,那或许才是这座高塔真正的核心,也是他所寻找的——“惊喜”。
塔顶的战斗,终于落下了帷幕。
但文明的废墟中,未知依然众多。
他的脚步,还远未到停歇之时。
顾诚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一步步走向那破洞深处的微光。
高塔内部不断传来结构断裂的呻吟和能量泄露的嘶嘶声,仿佛一头垂死的巨兽正在发出最后的悲鸣。
每一次震动都让碎片从穹顶落下,砸在空旷的平台上。
他无视了这些,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点光芒上。
越靠近,那股古老温暖的气息就越发清晰。
它驱散了高塔本身的冰冷和末世生物的污秽感,带来一种奇异的安宁。
终于,他走到了破洞边缘。
里面是一个不大的腔室,似乎是巢穴原本包裹的核心。
此刻巢穴已被湮灭,露出了其保护=或者说禁锢的东西。
那光悬浮在腔室中央,并非能源核心那般灼热,也不是逻各斯光束那般冰冷具有攻击性。
它更像是一团……凝结的光雾,柔和而稳定,内部仿佛有无数细微的金色沙尘在缓缓流转、沉降。
光雾中心,隐约可见一个极其复杂的、由光构成的几何符号在缓慢旋转,散发出深邃的智慧气息。
“先行者的遗产……”
顾诚喃喃自语。这与他之前遭遇的所有高塔造物都截然不同,更像是一种……
知识的沉淀,某种被精心保存下来的“火种”。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向那光雾探去。
没有攻击,没有排斥。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光雾的瞬间,一股庞大的、洪流般的信息瞬间涌入他的脑海!
那不是语言,不是图像,而是一种更直接的概念灌输!
无数关于这座高塔的真相在他意识中展开:
这座塔并非末日兵器本身,而是一个庞大的“观测站”和“隔离舱”。
先行者文明在离去前,捕获了一段来自宇宙深空、具有极度侵略性和同化性的奇异代码。
被称为“源初污染”。
它们将其隔离在此地进行研究,希望能理解甚至驾驭这种力量。
高塔的大部分系统,包括“逻各斯”光束和“安提俄克”生产线,都是为了禁锢、解析、对抗这段“源初污染”而存在的。
它们冰冷无情,是因为面对的是一种毫无理性、只知吞噬同化的规则级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