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中央的青石板上，纵横交错的裂痕如同老人脸上的皱纹，无声诉说着此前数场激战的惨烈。
日头高悬，将两道身影的影子压缩得极短，却压不住他们身上喷薄而出的战意。
杨义臣反手将三叉鬼头刀插进青石缝中，刀身震颤，发出低沉嗡鸣，似一头蛰伏的猛兽在发出警告，三道血槽在烈日下泛着幽冷的光，仿佛还残留着敌人的热血。
莽古尔泰的弯刀已出鞘半寸，刀刃贴着牛皮鞘摩擦，细碎的火星迸溅而出，他右脚重重踏地，“咔嚓”一声，青石板上顿时炸开蛛网状的裂纹，裂纹如闪电般向四周蔓延。
“请！”杨义臣单掌按在刀柄上，左脚后撤半步，腰身微微下压，如一张蓄势待发的劲弓。
莽古尔泰却咧嘴一笑，笑容中满是张狂与自信，整个人如弹簧般弹起，弯刀在空中划出半道凌厉的银弧，刀锋裹挟着劲风，擦着杨义臣的耳际掠过，带起的劲风撩动了他几缕发丝。
演武场四周，鼓手们同时擂动战鼓，“咚咚咚”的沉闷鼓点，如战场上急促的心跳，惊起一群白鸽，扑棱棱掠过两人头顶，在湛蓝的天空中划出一道道凌乱的痕迹。
杨义臣脖颈后仰，以一个惊险的姿势避开刀锋，鬼头刀顺势上挑，刀背的铜环“叮叮当当”撞在莽古尔泰的弯刀上，迸出一串刺耳的金铁交鸣声，火星四溅。
莽古尔泰借力翻身，靴底在刀面上用力一点，整个人腾空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弯刀在他手中如灵动的游龙，在空中划出完整的圆月，刀光如瀑般倾泻而下，带着排山倒海之势。
杨义臣双脚如同生根一般钉在原地，鬼头刀在身前划出三道交叉的银线，三叉刃精准卡住弯刀的弧度，两柄兵器相交处，火星如烟花般迸发，将两人的衣襟都烧出细小的孔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味。
“好刀法！”莽古尔泰落地时，因用力过猛，连退三步，靴底在青石板上拖出三道深深的痕迹，仿佛是他与大地激烈较量的见证。
他突然甩手将弯刀掷向空中，刀柄在掌心飞速旋转三周，再次握住时，刀刃已调转方向，如一道闪电般直刺杨义臣。
杨义臣瞳孔微缩，他认出这招“回风拂柳”——曾在边关目睹北狄勇士用这招斩断过三丈外的旌旗，心中暗自警惕。
鬼头刀突然爆发出刺耳的嗡鸣，似在发出战斗的怒吼。
杨义臣手腕翻转，刀身在阳光下划出诡异的Z字形轨迹，如一条神秘的符文在空中闪烁。
莽古尔泰的弯刀劈在空处，劲风却将地面尘土卷起三尺高，形成一团黄色的烟雾。
待烟尘稍散，众人惊见杨义臣的鬼头刀已如闪电般架在莽古尔泰颈间，而莽古尔泰的弯刀却停在杨义臣肋下三寸处——刀尖被杨义臣两根手指稳稳夹住，仿佛被铁钳锁住一般，无法再前进分毫。
“第一回合！”裁判的铜锣声“咣”的一声震得人耳膜生疼，在演武场上空久久回荡。
莽古尔泰抹了把额头的汗珠，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在青石板上瞬间蒸发。
他突然大笑起来，笑声豪迈爽朗：“痛快！再来！”
笑声未落，他手腕一抖，弯刀化作七道银芒，刀光交织成一张密集的网，将杨义臣笼罩其中，仿佛要将他困在这刀光剑影的牢笼里。
杨义臣脚踏七星步，步伐轻盈而诡异，如鬼魅般在刀光中穿梭。
鬼头刀或劈或挑，每次碰撞都激起细小的电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三叉刃与弯刀相击处竟迸发出蓝紫色的火花，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
演武场东侧的观战台上，几位老将不约而同站起身，他们的目光紧紧盯着杨义臣，眼中都闪过一丝诧异。
这分明是失传已久的“追魂步”，当年镇北军主帅正是凭这套步法在贺兰山斩杀北狄大单于，立下赫赫战功。
如今，这神奇的步法竟在这年轻后生身上重现，怎能不让他们惊叹。
莽古尔泰显然也察觉到不妙，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弯刀突然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直取杨义臣后心，如一条暗中偷袭的毒蛇。
杨义臣不闪不避，眼神镇定自若。
鬼头刀在身前划出半圆，刀身突然泛起青铜色的光泽，仿佛被赋予了神秘的力量。
弯刀撞在刀面上发出闷响，竟被震得倒飞回去，如一只被击退的飞鸟。
莽古尔泰接住反弹而来的弯刀，低头一看，刀刃上已出现米粒大的缺口，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心疼，但更多的是燃烧的斗志。
他突然将弯刀插入地面，双手握住刀柄猛然发力，口中大喝一声：“地龙翻身！”整柄刀连同周围三尺青石板都被掀了起来，碎石飞溅。
“地龙翻身！”观战台上爆发出惊呼，人群中一阵骚动。
飞旋的青石板如暗器般射向杨义臣，每块石板边缘都带着弯刀削过的寒光，如同锋利的刀刃。
杨义臣深吸一口气，胸膛微微鼓起，鬼头刀在身前舞出密不透风的银幕，三叉刃如锋利的牙齿，将飞来的石板尽数劈碎。
碎裂的石块还未落地，莽古尔泰已如猛虎扑食般冲来，弯刀带着呼啸的风声劈向杨义臣天灵盖，这一击势大力沉，仿佛要将天地劈开。
千钧一发之际，杨义臣突然松手弃刀，鬼头刀在空中划出抛物线，刀柄不偏不倚撞在莽古尔泰手腕上。
莽古尔泰只觉手腕一麻，弯刀劈空的瞬间，杨义臣已欺身上前，身形如电，双指并拢点向莽古尔泰膻中穴。
莽古尔泰反应极快，侧身避让时左手成爪扣向杨义臣咽喉，手指如钢钩般锐利。
两人身形交错而过，衣襟被对方劲气撕开数道裂口，如同破碎的旗帜在风中飘动。
杨义臣反手接住下落的鬼头刀，刀身横扫时带起罡风，如同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莽古尔泰鬓角的碎发削落一缕。
莽古尔泰却趁机贴身上前，肘部重重撞在杨义臣肋下，同时右膝顶向对方小腹，动作连贯流畅，一气呵成。
杨义臣闷哼一声，脸色微微泛白，但眼神依旧坚定。
鬼头刀在身前划出半圆，刀背狠狠拍在莽古尔泰背上。
这一击力道极重，莽古尔泰踉跄着向前扑出三步，每一步都在青石板上留下深深的脚印。
他稳住身形时，嘴角已渗出血丝，但他却笑得更加张狂：“好！这才够味！”
说话间，他突然从腰间摸出三枚铜钱，屈指一弹，铜钱呈品字形射向杨义臣面门，速度极快，如三颗流星划过天际。
杨义臣挥刀格挡，却见铜钱在触及刀身的刹那突然爆开，迸出数十枚细如牛毛的银针，如漫天细雨般向他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