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女人的笑)
“人人都会笑,人人都爱笑,人人都想笑,人人都说笑比哭好!可是,人生苦短!哪有那么多如意的事等着你笑呢?
笑己者多是苦笑,笑人者多是讥笑,被笑者多是嘲笑!”
几个女人缘何笑的那么开心?陈刚的心里不由有点好奇!
翠玉娘的笑声是那样独特,那样与众不同。一百个人当中,一下子就能把她的笑声听出来,那叫一个悦耳动听。
陈刚一听到翠玉娘的笑声,就好像看见了女人那张甜甜的笑脸,看见了女人脸颊上那两朵桃红,看见了女人粉腮上的两个酒窝,看见了女人那双丹凤眼里荡漾的流波。
屋子里的笑声终于止住了,里边的女人不笑了,外边的陈刚受到笑的感染,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什么好事啊?你们笑的那么开心,听你们笑!我不想笑都不行, 树上的鸟都叫你们笑得掉地上了!”
“哈哈哈哈!你可真会吹大牛? 树上的鸟都让我们笑地上啦?拣一只拿来看看?”李秋月又大笑起来;
谭小玉想笑不敢发声,蹲得地上直悟肚子轻声说:“哎呀!笑得我肚皮疼!”
看见是陈刚进来了,大妮一下脸红了,闪动着好看的大眼睛流露出羞涩之态。
翠玉娘止住了高亢地笑声, 俏脸羞红,美眸闪动,一口贝玉般的牙齿,在半合的红唇中,闪动着美玉般的光泽,刚才高亢的笑声转而成了咯咯的中音。
四个人终于不笑了,可是一双双美目中,依然是满满的笑意。
翠玉娘一双丹凤眼看向陈刚:“找到郭爱莲了吗?”
“找到了!不过今天她回不了皇粮峪了!她奶奶家好像出了点状况。具体的我也说不清。 等高力回来就知道了,总之,是一件不好的消息。”
听陈刚这样一说,四个女人的脸孔严肃起来。
谭小玉问:“高力住得郭爱莲那儿啦?”陈刚点了点头。
“喝?这个高力!不显山不露水的,和郭爱莲有了一腿?”李秋月粗声大嗓来了一句。
“真是兵贵神速啊?这才几天功夫呀?人家俩人都嘎啦上了!行!插队插上一媳妇?牛!”谭小玉不无感慨地说。
“哎呀!你们这都是用的什么词儿啊?高力回来要是知道你们这么评论他,还不得激动地跳起来啊!”
“这都是好词儿!等那个臭小子回来!等他的词儿就没那么文明啦!这个臭小子?是聪明还是傻啊?早早找一农村大妞当媳妇?真得不打算回北京啦?”李秋月这句话还真是走了脑子。
站在旁边的翠玉娘,由这句话就想到了陈刚和自己,她眼睛瞟了陈刚一眼,又看看那两个人,低声说:“你们唠吧!俺先回去了!”
“兰菊姐!等等!我还有话和你们说!刚才我先去了黄书记那儿,和黄书记说了郭爱莲奶奶家村子里的事。我们去找郭爱莲,先是打算去西山坪她奶奶家看看。结果发现,进村子的道路被警察封锁了,西山坪爆发了烈性传染病。好像挺严重,警察说已经死了十几个人了!公社卫生院的白医生和县里医疗队的医生都去了西山坪。
今天晚上队里开会,黄书记让我给讲讲传染病的预防知识,我想说的就一句话,以后咱们大伙喝水,一定要喝开水,千万不要喝生水了,再一个就是从外边回来一定要用肥皂洗手。我这点知识都是和我妈学的,估计会有点用!”
“真得?烈性传染病?死了十几个人啦?太可怕啦!”四个女人的眼里同时露出惊恐之色。
听
陈刚这么一说,谭小玉的心,吓得砰砰直跳。她赶忙岔开话头:“刚子哥?你买的点心可以拿出来给大伙吃了吧?”
“当然啦!”
陈刚说着,从桌上抓起斜挎背兜,打里边取出那包点心,递给李秋月说:“秋月!这是我给大伙买的,你给分分,一共才一斤,就是少了点,尝尝鲜吧!记着给高力和郭爱莲也留一份。”
“我数数啊!一共七块,还是桃酥,我先尝尝好吃不好吃啊!咦?味道不错!咱们正好七个人,刚好够每人一块!来!咱们先吃!每人发一块!”
李秋月说着,就伸手递给翠玉娘一块,翠玉娘有些不好意思,赶忙说:“俺不要了!”陈刚却说:“兰菊姐!你拿上尝尝!我知道你把那一包给了翠玉和奶奶!这块!你自己吃了吧!在这里吃!让我们看着你吃下去!” 听了陈刚的话,翠玉娘的心头就是一热,她没想到陈刚一个大男人,居然想得那么细。的的确确,那包点心放到翠玉奶奶那里,自己就不会想着再吃到了!在老太太的眼里,好吃的东西,都得留给没爹的孙女吃。
翠玉娘接过了点心,她看谭小玉、大妮、陈刚、李秋月都拿起点心吃起来,这才笑着咬了一小口。“嗯!真得挺好吃!谢谢你们!” 眼睛里飞出神彩。
谭小玉嘴里吃着点心,故意大声说:“不是谢谢我们!是谢谢他!”她用手指着陈刚。
李秋月看了陈刚一眼,一边吃点心,一边用眼睛瞄着陈刚,脑袋还微微点着, 神色显得有点诡密。嘴角挂着微笑,当然这个微笑有点意味深长。 黑宝石般的眼睛好像在说。“呵!真行啊?居然先给翠玉和翠玉奶奶送了一包点心?挺会讨好人啊!爱屋及乌?”
陈刚看懂了李秋月的眼神,不由笑了,知道自己心里的那点小秘密,瞒不过这个外表大大咧咧,实则反应机敏,心思如发的女公子。
大妮手里拿着点心,慢慢地品尝着,她的内心却是五味杂陈。“唉!看样子,陈刚对翠玉娘真是一心一意。也就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她心里想到这句话,不由觉得自己有点滑稽,怎么想起这么一个词?把个帅气英俊的陈刚比喻成那个?随之脑瓜一转,心里说:“张生能偷崔莺莺!难道崔莺莺就偷不得张生?”想到这里,仿佛有人在她心里说:“男追女一座山,女追男一层纱!何不找个机会主动把这层纱挑破? ”又有一个声音在她心里说:“自古姻缘天做定,着急着慌没有用!”
忽然,她想起弟弟小强的话:“姐!你喜欢刚子哥?你就要主动点啊?你不主动?刚子哥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咋想的呀?对!早起的鸟儿有食吃!啥事都得往前赶!找男人也不例外!” 想到这里,她的心笑了。“对!俺和兰菊姐暗地里较较劲!看看谁能把这个男人争到手!就是俺争不到手,也不能让她捡了便宜!” 她看了眼翠玉娘,心里悄声说“兰菊姐!请你原谅妹妹,妹妹也喜欢这个男人!你要是想把这个男人抢走?你得使出好手段!让俺见识见识!”
大妮心里想的这些,李秋月和谭小玉何尝没有想过呀?这两个人的立场格外坚定。早就捏咕好 了,那就是不管陈刚跟谁好?都要给他往黄了搅!她们的想法是“肥水不能流到外人田”李秋月更是以一种煞有介事的神气说“男人就是一只迷途的羔羊!想让他成为一匹千里马?就得时常调教他!懂嘛?什么叫调教? 调教就是要给他温柔,用女人的温柔磨他的刚性子;还得手里老拿根小鞭子晃悠上,让他不能尥蹶子? 。 调教男人那可是技术活! 急不得!懒不得! 太急了?把他吓跑了! 太懒了? 他会出去偷吃。要拿捏好分寸,要软硬兼施。抽他?还得让他粘你! 让他离不开你;宠他? 还得让他怵你! 让他不敢炸刺! 懂吗?。” 听李秋月这番高论,谭小玉调侃地说:“我眼前这是谁啊?“ 《水浒》里的王婆?。《小二黑》里的媒婆?“ 李秋月哈哈一乐。“这都是我们院王奶奶说的。王奶奶会抽烟!会唱戏,爱哼哼小曲。做得一手好饭,我们们这帮孩子就喜欢往她家跑!” “这个王奶奶家以前肯定不是一般人?“ “那当然啦! 不过她说得对付男人的这些办法倒是挺高明!“ “ 你又没结婚? 学对付男人的办法?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哈哈! 眼么前儿不是有他嘛?咱们可以练练手啊?” 两个女知青就互相调侃着,定下了她们的精囊妙计,决不让陈刚落在皇粮峪这几个女人的手里。
谭小玉嘴里吃着点心,好像想起点什么事来。“哎呀!瞧我这记性,从公社邮政所拿回的信,还没给乡亲们送过去呢!”
“一会儿去大队部开会,你拿上就行了!对啦?有没有我的信啊?”李秋月看着谭小玉问。
“没有!咱们知青之家,只有高力和我有一封。哎吆!我还没顾上看我的信呢!又是江剑给寄来的,我哥也真是的,要不就别给我写信,写了信他不自己寄,非要让江剑给寄,真讨厌!”
“有什么可讨厌的?你不想看,把信拿给我,我替你看!”李秋月大包大揽地说。
“你们看信吧!俺先回去了!”大妮说着站起身就告辞了。
翠玉娘没有走,因为李秋月刚才跟她说,她的腿上有伤,做饭不方便,今天就在知青之家小伙房做饭,知青多烙点饼,一会让翠玉娘拿回去就行了。
谭小玉正要把信递给李秋月“好!你给看吧!”递出去的手,半道上又收回来了。“还是我自己先看吧!看看我哥写的什么?”
她留了一个小心眼,怕江剑信上写什么肉麻的话,让这几个人知道了,又有笑料了。
她把信封撕开,一看一个信封装有三封信。一封是大哥写给自己的、一封是江剑写给陈刚的、另一封是江剑写给自己的。
她把江剑写给陈刚那封给了陈刚,把江剑写给自己的那封,装的衣兜里,展开大哥写给自己那封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就“哇”的一声哭了。嘴里嘟嘟囔囔的 “不可能!他们这是胡说!我妈才不是特务呢!我妈都失踪了八年了!他们凭什么说我妈是特务?呜呜呜------!”
在坐的几个人都愣住了,大家的眼睛里流露出惊诧之色。
“小玉!先别哭,到底怎么回事?慢慢说!”
谭小玉继续抽泣,把信拿给陈刚。
陈刚接过信,信是谭小玉的大哥写来的,意思是说,他找了一个女朋友,女朋友找街坊邻居打听了一下谭家的情况,知道谭母失踪八年了。街道居委会的老太太说,估计是跑的台湾去了。一听这话,他的那个女朋友就和他分手了。
看过信,陈刚对谭小玉说:“小玉?你真是没脑子,一个街道居委会老太太说的话你也当真?你大哥只是告诉你,他那边碰到这么一档子事,并没有说这是政府或是公安部门给的定论!你快别哭了!让秋月也看看,是不是我说的这个意思?”
陈刚把信又给了李秋月。李秋月看后,一下子就来了火。“你哥是猪脑子啊?他的妹妹在农村插队连饭都吃不饱?他为了一个女朋友的事,到妹妹这儿诉苦!给妹妹添堵来了!真有他的?写封回信告诉他!以后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少让他跟你说!有句老话说的好!“上天言好事!”他倒好!把委屈说给自己的妹妹听!真不像个男爷们!”
“秋月姐!你别这样说我哥!我哥他的心里有苦没地方说,这才写信告诉我!唉!我现在是只要一听到和我妈有关的事,我就想哭!”
翠玉娘用手拍拍小玉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小玉!别哭了!俺理解你!以后有什么委屈你就跟秋月,跟俺说!俺是过来人,俺懂!俺知道,要是心里有啥委屈?非得想法把它哭出来,说出来,心里才会好受些!哭?不丢人!要不然,委屈在心里憋的时间长了,会把人憋出病来的?你懂不懂?再说了!要学会自个给自个解心宽,自个没有办法改变的那些事,就不要去想它!因为你想了也没有用!白白给自个添苦恼。你们下乡插队在俺们皇粮峪,皇粮峪是个穷地方,过日子就够熬煎人了,再闹个心里不痛快,时间长了人是受不了的?你没听老话说嘛?“病由心得”说的就是这么一个理!记住!多笑少哭!”
谭小玉点点头,黑眼珠闪动着:“兰菊姐!你真行!懂那么多! 我爷爷就老爱说“病由心得”这句话,我以为只有我爷爷这个老中医会说这样的话?没想到兰菊姐你也会说。嗨嗨!我不哭啦!以后我也不想那些不愉快的事了!”说完这句话,谭小玉竟然破涕为笑了。
看见谭小玉不再哭了,陈刚说:“好唻!我给你们念念江剑写给我这封信 !你们听听!看看咱们有没有可能办成这件事。
江剑的信是这样写的。
陈刚:你好!
上次你给我写的信,还有从大队开的证明我都收到了。
关于证明的事,真是麻烦你了,有了这个证明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在家多住些日子,也可以正儿八经的好好跑跑你说的事情。
关于你说的解决水源的事情,有一个好消息。你听我说啊:
我那天去了北京知识青年下乡办公室,到了那儿才知道,北京市政府为了让北京市,响应国家号召,下乡到北大荒建设兵团、陕西延安、山西晋中等地的北京知青,在插队的地方生活的好一些,计划要投入一部分资金和设备,改善北京知识青年在当地的生活和生产条件。当然,咱们在凤翔县的北京插队青年没有那么多,可是,下乡办公室的工作人员看过你写给我的信,他们同意考虑给咱们解决水源问题。
当然,具体的是给多少钱?给什么设备?人家还没有定。由此我想起一件事,就是你在那里,要尽快,把新的水源找好。再计算一下需要多少材料?都是什么材料?你回信的时候拉个名细给我,我好把这件事办妥当,然后再回村里。
还有!我和谭小玉的哥哥是同学,我们两个关系一直很好。你也知道谭小玉家的情况,麻烦你在那里,替我多照顾照顾谭小玉,她身子骨单薄,重活,累活让她悠着点干!我的意思你懂!对了!你可只许照顾她少干活,至于别的方面嘛?就不劳烦你操心了!她有我!你就不要想若菲菲了!这一点,你可要向毛主席保证啊?”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