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老头不是别人，正是楚嫣然的师尊，飞羽宗的上代掌门幻羽真君。
幻羽真君负手而立，面带慈和的微笑，看向“魏雪”，也就是楚嫣然，“那个小姑娘，挺可惜的。”
楚嫣然声音不复之前面对陈末时的不冷不热，变得温和起来，她为陈末解释了一句，“其实也没什么，就像陈末所说的那样，他俩从小相依为命，的确离不得彼此。”
幻羽真君看向自己的得意弟子，呵呵一笑，开口问道：“那他所说的另外一句话你也认可吗？”
楚嫣然闻言，立时恍然，知道师尊口中的“另外一句话”指的是哪句话。
她重复了一下陈末刚刚所说过的那句话，“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幻羽真君颔了颔首，淡淡夸奖了一句陈末，“是的，说实话，那个小子能说出这样一句话，还是让我有点吃惊的。”
楚嫣然回想了一下，嘴角扯出了一抹笑意，“那是因为你还不够了解他。”
幻羽真君闻言，眼眸蓦地一亮，瞬间来了兴趣，“那你说说呗，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楚嫣然摇了摇头，脸上现出一抹疑惑之色，“很复杂的一个人，有时候很白痴，有时候又很深沉。”
“很多时候，我都在怀疑，到底是我在红尘炼心，还是他在红尘炼心。”
幻羽真君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颇为欣慰地说道：“你能这么说，我很欣慰，这至少证明，我的建议是对的，你的红尘炼心效果很好。”
楚嫣然陷入沉默之中。
片刻之后，她蓦地开口，问道：“师尊，徒儿还有一惑。”
“此次红尘炼心，我选择了魏雪的身份，可是我发现，自己迟迟无法完全融入这个身份之中。”
幻羽真君再次捋了捋胡须，而后为楚嫣然释惑，“这很正常，毕竟你一直在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经历这些事情，而不是亲身体会。”
其实这个问题楚嫣然自己也知道，不过是苦于无法找到应对之策，亦或是找到了应对之策，但却无法实践，所以她继续开口，求解道：“那徒儿该怎么办？”
“红尘炼心，每个人的经历和感悟都不同，一切都得看自己，旁人的意见只会干扰你的判断。”
幻羽真君的语气开始变得严肃起来，“我唯一能和你说的就是，遵从本心。”
事关红尘炼心，他也不敢轻易断言，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
楚嫣然闻言，喃喃自语地咀嚼了起来，“遵从本心吗？”
待得看到自己徒儿的眼眸由混沌变得清明起来，幻羽真君知道，她已经有了答案，便是不再多言，而是把注意力转到了别的事情上面，“对了，小嫣然，你的修为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情，说来也是离奇。”
楚嫣然，苦笑一声，随即开始陈述，“事情是这样的……”
很快，幻羽真君就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他忍不住感慨出声，“凭空得了一副【玉骨】，却大大缩短了红尘炼心的时间，也不知是福是祸。”
顿了顿，他继续往下说道：“还有，这件事情牵扯甚广，我希望，你不要轻易把这件事情透露出去。”
“为何？”楚嫣然有些疑惑不解。
这件事情，前因后果清晰明了，怎么就牵扯甚大了。
幻羽真君的面色变得凝重起来，片刻后，他说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我怀疑，灵界和我们这方世界的接引通道出了问题。”
楚嫣然听到这话，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作为元婴大圆满的修士，对于此方世界和灵界之间的事情，她还是比较清楚的。
如果说仙界是大千世界，那么灵界就是中千世界，而修行界便是小千世界。
小千世界不知凡几。
据她所知，灵界所处的中千世界，其附属的小千世界就有上千之数。
修行界不过是其中很不起眼的一个存在。
传闻，中古时期，在修行界和灵界之间是有飞升通道的。
修士只要修为达到元婴境界，便能通过飞升通道前往灵界。
中古大战，祸及三界，飞升通道被波及，虽然没有完全被毁，但通道受损，无法完成接引。
自那以后，修行界若要前往灵界，就只能通过修炼，达到化神境界，打破虚空，遨游虚空，前往古飞升通道。
简单点来说，就相当于以前是送货上门，现在只能给你送到小区门口，剩下的只能自取。
这样，无疑会大大增加修士前往灵界的危险性。
毕竟需要在修行界渡化神劫，还有就是，遨游虚空也是有危险的。
万一遇到空间乱流，即便是化神真君，十有八九也是一命呜呼的下场。
但是，不去又不行。
修行界的灵气浓度根本无法供给化神真君修炼。
留在修行界不过是白白消耗寿命罢了。
而且飞升通道被毁，影响还不止于此。
等于是切断了灵界反哺修行界的脐带，而天地间的能量是有限的，守恒的，光靠世界本身从虚空之中吸取的能量根本无法转化出足够的灵气。
僧多粥少，就只能发动战争了。
修士阵亡，一身修为回归天地，才能避免修行界灵气枯竭。
这也是近古之后修行界各族之间战争不断的原因之所在。
说白了纯粹就是为了消耗修士的数量。
梳理了一下自己所知道的关于修行界与灵界的知识，楚嫣然立刻开口问道：“出了问题？”
“是的。”
幻羽真君颔了颔首，“四百年前，你大师伯与其他三位化神真君一起设计围攻黑水玄蛇，击杀对方其实只是次要目的。”
“真正的目的是要逼迫对方打破虚空，前往灵界。”
楚嫣然陷入若有所思之中，“前往灵界？”
幻羽真君话不停辍，“是的，你大师伯他们其实已经感觉到了，接引通道出了问题，他们之所以那么做，无非是想让黑水玄蛇试探一下，做个探路先锋。”
“如果有可能，会在黑水玄蛇打破虚空，应对那未知危机之时，趁机前往接引通道。”
叹了口气，他再次透露了一个消息，“可即便如此，在最后的关头，我还是看到了，你大师伯的魂灯摇曳得可怕，差点灭掉了。”
魂灯摇曳，便是证明，遇到了莫大的危险。
思及此处，楚嫣然蓦地想到了那穿透大楚皇族化神真君的黑色锁链。
那可是神通【玉骨】，都能被穿透，可见那黑色锁链的可怕威力。
按照师尊幻羽真君的说法，没准，黑色锁链便与那未知的危险有关。
楚嫣然面现着急之色，“师尊，那您……”
“放心，我已经暂时打消了前往灵界的计划。”
幻羽真君笑了笑，知道自己这徒儿在担心什么，于是宽慰道：“我准备等你和你师兄渡过化神劫之后一起打破虚空，前往灵界，这样子，万一有些变故，我们也能应付。”
楚嫣然闻言，眸中流露出一抹坚定之色，“师尊，我会尽快渡过化神劫的。”
幻羽真君摆了摆手，阻止道：“不用着急，修为能压制尽量压制，接下来这段时间，为师会前往飞羽秘境闭关，避免天地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