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孽呦。”孟天佑探手从小皮箱里抓了一把珠宝首饰,叹息着说道,“这些都是民脂民膏啊。”
说着,他扭身对涩谷说道,“涩谷先生,请您点验。”
十几分钟后,孟天佑再度回到房间,看了一眼明显少了一些金银珠宝的皮箱,他面色严肃的一摆手,“贴上封条。”
回到极司菲尔路。
李萃群从孟天佑的手中接过清单,仔细看了看,摇摇头说道,“过分了,四水做的过分了啊。”
“是啊。”孟天佑点点头说道,“属下计算过,以胡队长的饷银,他不吃不喝几百年也不能赚这些钱。”
“查封过程可还算顺利?”李萃群问道。
“盛爱珍很配合,并未阻拦。”孟天佑知道李萃群要问什么,赶紧说道,“弟妹还是明事理的。”
他压低声音说道,“弟妹准备了丰盛的酒宴招待了涩谷准尉手下的宪兵,临走时还送了日本人礼物。”
“这些足以确保胡队长不会在宪兵队受苦头。”孟天佑说道。
“如此就好。”李萃群欣慰的点了点头,“日本人那边,你多接触,时刻盯着点,不要让四水在宪兵队遭罪。”
“属下明白。”孟天佑说道,“主任厚爱怜悯,相信胡队长得知了,也会感激涕零的。”
“我不指望他感激我。”李萃群叹了口气说道,“他能理解我,不埋怨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进来。”李萃群沉声道。
进来的是董正国。
李萃群冲着孟天佑摆摆手,“你去忙你的吧。”
“是。”孟天佑说道,他看了董正国一眼,认出来这是李萃群现在颇为信重的那位董科长,便微笑点头离开。
……
“你是说,特高课的荒木播磨以及我孙子慎太都秘密去了南京?”李萃群微微皱眉,看着董正国问道。
“是的。”董正国点点头,“南京那边也有消息传来,发现了这两位的踪迹。”
“还打探到什么了?”李萃群问道。
“荒木播磨和我孙子慎太行踪隐秘,并且弟兄们注意到,南京特高课那边的人似乎也在严密保护什么,不敢太过接近。”董正国说道,“所以,目前并未打探到什么。”
李萃群陷入思索之中,忽而他看了董正国一眼,问道,“谁让你暗中监视特高课的?”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谁给你的胆子?”
“主任,并非刻意监视。”董正国微微错愕,然后旋即反应过来,说道,“是弟兄们在南京看到了特高课的荒木队长以及‘幄’室长,因为不晓得是不是有需要我方协助的任务,就上报请示了。”
“这样啊。”李萃群点了点头,“安排人多注意就是了。”
“是。”
“没有必要,不要惊扰了特高课方面。”李萃群看了董正国一眼,说道。
“属下明白。”董正国点点头,说道。
……
南京。
“水谷教授,已经安排好了。”荒木播磨对水谷将吾说道,“明天傍晚的轮船,第二天清晨到上海。”
“荒木君,辛苦你了。”水谷将吾客客气气说道。
“分内之事,谈何辛苦。”荒木播磨赶紧说道。
他本以为水谷将吾会是一位比较难伺候的古板教授,不过,这几天的接触下来,这位水谷教授态度温和,言谈也很客气,这令荒木播磨对水谷将吾也有了更多发自内心的尊敬。
“荒木君。”水谷将吾看着荒木播磨,“我知道你接到的任务是保护我的安全,并且……”
他看着荒木播磨,微笑着说道,“并且,我也能猜到,你还接到了一旦情况危急,就会秘密处决我的命令。”
荒木播磨张了张嘴巴,表情有些僵硬,他没想到水谷将吾竟然会如此直白的说出这些。
“不必惊慌,也不必尴尬。”水谷将吾轻笑一声说道,“你接到的命令,实际上源自我的要求。”
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绝对不能落入敌人手里,这是我亲自下达的命令。”
闻听此言,荒木播磨非常震惊,他深深地看了水谷将吾一眼,“教授……”
“我还有一个请求,不,应该说的命令。”水谷将吾说道,“如果我们遭遇袭击,情况危急,你可以即刻处决我,但是,这个箱子,你必须向我保证,把箱子安全的带离。”
荒木播磨看向那个安静的放在地毯上的银色的箱子。
“荒木队长,这是命令。”水谷将吾沉声道。
“哈衣。”
……
“有一点请记住,你们绝对不可私自打开这个箱子。”水谷将吾沉声道,“你要做的就是,就是保护好这个箱子,等待大野凌斗中佐亲自来接回箱子。”
“大野凌斗?”荒木播磨看着水谷将吾。
“日字4461部队庶务科的大野凌斗中佐。”水谷将吾说道。
“日字4461部队,庶务科的大野凌斗中佐。”荒木播磨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很好,这样我就放心了。”水谷将吾微笑说道。
“恕我直言,教授为何会吩咐这些?”荒木播磨想了想,还是问道,“这听起来有些不太吉利,还是说教授您察觉到了什么危险?”
“不不不。”水谷将吾摇摇头,说道,“我只是未雨绸缪罢了,每次远行,我都会这般交代安保人员。”
他喝了一口茶水,说道,“我能做的,就是在我活着的时候,在我的生命还能够散发热量的时候,燃烧自己,为大日本帝国的武运长久,为了添皇陛下的伟业,贡献自己的全部力量。”
水谷将吾看着荒木播磨,“所以,我很谨慎,很小心,因为我非常清楚的知道,我的生命不属于我自己,而是属于伟大的大和民族,属于大日本帝国,属于添皇陛下。”
荒木播磨起身,他满目敬佩的向水谷将吾深深地鞠躬,“教授放心,有我在,一定能保证您的安全。”
“拜托了。”水谷将吾也起身,向荒木播磨回礼鞠躬。
……
回到自己的房间,荒木播磨的脸色阴沉下来。
他陷入了思考之中。
水谷将吾提及的日字4461部队,他总觉得在哪里听过,有些印象,却是一下子又想不起来了。
能够令水谷将吾如此郑重其事的,犹如交代后事一般叮嘱他的日子4461部队庶务科的大野凌斗,这显然足以说明这位大野凌斗中佐的重要性。
如此,荒木播磨更加不敢大意了,他仔细思考,试图找到关于日字4461部队的相关记忆。
只可惜,他冥思苦想,却并未能想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这反而令荒木播磨更加在意此事了。
荒木播磨拿起电话,要通了一个电话。
约莫三刻钟后,荒木播磨在下榻招待所附近的琦玉居酒屋,秘密招待了一个朋友。
一番寒暄,浅尝送酒之后。
“北野君。”荒木播磨问道,“你可曾听说过日字4461部队?”
北野二十一郎本在拿起酒盅品酒,闻听此言,他的手僵在半空,目光也是变得锐利无比,看向荒木播磨,“荒木君,你为何会问起这个?”
“具体情况,涉及到任务机密,请恕我不可多说。”荒木播磨说道,“因为此次任务,可能与日字4461部队有些瓜葛,我隐约记得听说过这个部队,却又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他看着北野二十一郎,注意到自己这位好友的神色严肃,他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且认真,“北野君,看你的表情,我现在隐约记得一些了。”
北野二十一郎并不说话,只是抿了一口酒,就那么的看着荒木播磨。
“可是上海江湾……”荒木播磨低声问北野二十一郎。
“荒木君。”北野二十一郎深深地看了荒木播磨一眼,“如果可能的话,最好不要和日字4461部队有过多的交集。”
荒木播磨神情一震,他用力点了点头,面色感激的看向北野二十一郎,“我明白了,多谢。”
……
回到招待所。
荒木播磨就听得一片嘈杂。
“怎么回事?”荒木播磨皱眉说道。
“有小偷。”竹内广树汇报说道。
“小偷?”荒木播磨露出疑惑的表情,“说说。”
“守卫发现有人鬼鬼祟祟,上前盘问的时候,那人跑掉了。”竹内广树说道,“随后我们展开调查,水谷教授团队的野原小金郎说他的钱包不见了。”
“属下仔细询问了野原小金郎,怀疑是他在外面买东西的时候,露了财,所以被小偷盯上了。”竹内广树说道。
“确定是小偷?没有发现其他异常?”荒木播磨皱着眉头,问道。
“是小偷,那个人的神态也和小偷很像,鬼鬼祟祟,猥猥琐琐的。”竹内广树说道,“我们向野原小金郎描述了那个人的相貌,野原小金郎回忆说,似乎对此人有些印象”
“所以,我推断应该是那个小偷一朝得手后,盯上了水谷教授的团队,以为他们都是有钱人。”竹内广树说道,“队长,我这边同时也下令搜查了,并无其他异常。”
听到竹内广树这么说,荒木播磨这才放下心来。
……
竹内广树是他倾力培养的年轻军官,做事机灵且很认真、谨慎,颇受他的信重。
“情报室的那帮家伙有动静吗?”他将竹内广树叫到自己的房间,问道。
“没有。”竹内广树摇摇头,然后他思索了几秒钟,说道,“不过,刚才发现有小偷的时候,情报室的山口五小郎似乎是有动静,他离开了暗哨。”
“卑鄙的老鼠。”荒木播磨冷哼一声。
“队长是怀疑那个小偷是情报室……”竹内广树立刻明白了,低声问道。
“我怀疑一切。”荒木播磨冷哼一声,“机灵点。”
“哈衣。”竹内广树表情严肃的点点头。
……
竺桥。
“怎么回事?”乔春桃表情严肃的看着马本泽,问道。
“小六本打算摸进樱草招待所,敌人的防守太严密了,他被发现了。”马本泽说道,“好在小六机灵,成功的逃脱了。”
“确定是逃脱了,不是被敌人放长线钓大鱼?”乔春桃沉声问道。
“我仔细询问了小六,没有发现问题。”马本泽说道,“不过,站长你说过,一切小心为妙,所以安全起见我已经安排小六即刻撤离,不再参与此次行动了。”
“做的不错。”乔春桃这才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另外,小六说了,他之前为了预防起见,曾经偷了日本人一个钱包,所以,这次日本人即便是发现他,也应该只会怀疑他是小偷。”马本泽说道。
乔春桃微微颔首。
“不管怎么说,这次的失手,是可能打草惊蛇的。”乔春桃思忖道,“通知弟兄们,一切小心,切勿太过靠近目标。”
“明白。”马本泽赶紧说道。
也就在这个时候,陆流急匆匆进来汇报情况。
“站长。”陆流说道,“我们发现还有一股人马在暗中盯着目标。”
“还有一股人马在盯着水谷将吾?”乔春桃眉头皱起,问道。
“是。”
“能确地是哪部分的人吗?”乔春桃问道。
“难以确定。”陆流点点头,“因为无法确定是敌是友,所以弟兄们只敢暗中盯着,没有冒然接触。”
……
上海。
辣斐德路。
程千帆看着桌子上的电报纸,陷入沉思之中。
这是一个小时前,荒木播磨令人发来的电报。
电报里告知了荒木播磨带人护送水谷将吾一行人,明天傍晚从南京经水路回上海的轮船班次,随行人员,尤其是荒木播磨已经掌握的我孙子慎太的情报室暗中护卫的情报。
程千帆一直在思考,要不要动手,要不要在南京由乔春桃的特情处南京站动手?
还是按照与荒木播磨的约定,在上海这边再动手?
如果是后者的话,他要尽快给荒木播磨回电,确定是否在后天清晨的码头动手。
也就在这个时候,电话铃声响起。
程千帆拿起电话,电话那头说了句话,就挂掉了。
这是他和荒木播磨约定的暗号,荒木播磨要和他联系,会安排人打电话过来,这是通知的暗号——
然后他这边便打开电台与南京的荒木播磨联系。
程千帆打开电台,接收荒木播磨在南京发来的电报。
他旋即将电报译出,双手拿着电报纸看,却是眉头皱起,面色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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