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支突然出现的、规模庞大的车队,瞬间让正在冲锋的士兵们愣住了,攻势都不由自主地为之一滞。
这……是什么情况?伦巴第公爵……这是要主动出来投降?还是……另有所图?
巨大的疑问和那看起来价值连城的车队,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
宫门外,当第一辆华丽至极的马车缓缓驶出宫廷大门时,不仅正在进攻的勃艮第士兵愣住了,连那些被挡在盾墙之外、绝望挣扎的伦巴第溃兵们也纷纷扭过头,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所有溃兵心里都瞬间清晰——米兰城,彻底保不住了!连公爵和大贵族们都要逃了!
一直焦急等待在宫门外的领兵子爵多利亚,看着鱼贯而出的马车队伍,脸上却没有丝毫喜悦或放松。他立刻意识到,真正的生路不在这个即将成为众矢之的的宫门,而在北门!那里是计划中真正的出口,也是目前唯一可能尚未被敌军完全合围的方向。
作为北墙指挥官,他的职责不再是徒劳地在这里请求觐见,而是必须立刻赶回北门,确保那条生命通道的安全,掩护公爵和大臣们安全撤离!
没有丝毫犹豫,多利亚猛地一拉缰绳,拨转马头,狠踢马腹,战马吃痛,发出一声嘶鸣,载着他逆着溃兵的人流,加速朝着北门方向疾驰而去!他必须抢在敌军完全合围之前,组织起最后的防线!
而就在多利亚离开的同时,盾墙外围那些原本就处于崩溃边缘的溃兵们,看到宫廷里出来的奢华马车车队,瞬间明白了宫廷已经彻底放弃了他们,正在准备独自逃生!
极度的恐惧瞬间转化为了滔天的愤怒和绝望!
“他们要走!那些老爷们要丢下我们自己逃了!”
“这些虚伪的杂碎!我们为他们卖命!他们却把我们堵在外面送死!”
“让我们过去!你们这群看门狗!”
怒骂声、哭喊声、诅咒声如同火山般爆发!溃兵们彻底失去了理智,红着眼睛,开始疯狂地冲击那道由同胞们组成的、冰冷拒止他们的盾墙防线!
他们开始用手推,用身体撞,甚至用残破的武器去劈砍那些指向自己的长矛和盾牌!他们恨透了眼前的“自己人”,恨他们见死不救,恨他们为那些弃自己于不顾的贵族老爷挡路!
“后退!所有人都后退!”站在前面的骑士声嘶力竭地呵斥,但根本无济于事。
冲突瞬间升级为血腥的自相残杀!
守军士兵面对这些溃兵的疯狂冲击,在短暂的迟疑后,为了“大局”着想,也不得不狠下心肠,将手中的武器刺向那些扑来的溃兵!
噗嗤!
一个溃兵试图扒开盾牌,却被后面刺出的长矛捅穿了腹部,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伤口,缓缓倒下。
一旁的重甲步兵则怒吼着用板斧砍向对面那个家伙的桶盔上,发出“铛”的一声,随即被几把同时刺来的长矛捅穿了脖子……
场面极度混乱,充满了血腥与残酷。伦巴第人的鲜血再次泼洒在宫门前的广场上——这一次,是来自内部的倾轧和绝望的背叛。
负责宫门防守的领兵男爵看着这失控的一幕,脸色铁青,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随即被更冷的决绝取代。他知道,任何心软都会导致防线彻底崩溃,让所有人都死在这里。
他拔剑怒吼,下达了最冷酷的命令,“叛乱者!格杀勿论!稳住阵线!胆敢冲击者,就地斩杀!快!催促马夫!让车队再快一点!跟上前面的马车!”
在他的命令下,守军士兵们咬紧牙关,更加凶狠地反击着冲击防线的溃兵。同时,车队旁的卫士也不断催促着马夫,鞭子抽打在拉车的马匹身上,让车队尽可能地加速离开这片混乱杀戮之地。
随着最后一辆覆盖油布的马车驶出宫门,领兵男爵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立刻下达了最后的命令,“所有人!听令!交替掩护!向车队方向撤退!快!”
此刻,早已疲惫不堪、内心备受煎熬的数百宫门守军,如蒙大赦。他们用盾牌和长矛逼退仍在疯狂扑来的溃兵,脚步踉跄却坚定地跟着车队的方向,开始了最后的撤退。
他们将宫门和身后那片自相残杀的修罗场,彻底留给了即将涌来的勃艮第大军……
…………
不远处,科莫尔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他死死盯着那支在重重护卫下、正加速远离的庞大马车队,尤其是那些覆盖着油布、沉重异常的货运马车。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击中了他——伦巴第公爵!他肯定就在那些马车里!那些箱子里装着的,绝对是伦巴第公国数百年积累的财富核心!
如此受守军重视,甚至不惜对自己人挥刀相向也要拼死掩护撤退,除了伦巴第公爵和那些米兰勋贵以及巨额财富,还能有什么?
“绝不能让他跑了!”科莫尔眼中瞬间布满血丝,焦急万分。一旦让伦巴第公爵逃出北门,进入广阔的野外,再想抓住这条大鱼就难如登天!所有的胜利都将大打折扣!
他不再有丝毫犹豫,猛地对传令兵咆哮,“快!吹号!集结所有重甲骑兵!配合前沿所有战兵,不惜一切代价,给我冲垮敌人的防线!目标——那些马车里的人!死活不论,但绝不能放跑一个!”
嘟嘟嘟!嘟嘟嘟!
召唤骑兵的急促号角声再次响起,!
很快,附近八十多名临时召集起来的宫廷禁卫军团重甲骑兵汇聚到了一起。他们人马俱甲,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手中的战斧、链枷、长矛闪烁着嗜血的寒光。
在骑兵连队长的怒吼下,这支钢铁洪流开始加速,如同决堤的铁水,带着碾压一切的恐怖气势,朝着正在且战且退的宫城守军防线发起致命的冲锋!
马蹄声如同雷鸣,震得地面都在颤抖!
…………
前沿阵线,那些原本就在自相残杀中耗尽力气和士气的伦巴第溃兵,看到这支如同死神般冲来的重甲骑兵,最后一点抵抗意志彻底崩溃!
“骑兵!重骑兵!伙计们,跑啊!”
人群中发出绝望的尖叫,所有人再也顾不上去冲击盾墙或者祈求逃生,如同炸窝的蚂蚁般四散奔逃,许多人甚至连武器和头盔都丢弃了,只求能躲开重骑的碾压。
溃兵的崩溃,瞬间让宫城守军的侧翼暴露了出来!
于是,八十重甲步兵连同部分在前面厮杀的二十余轻骑发出了震天的怒吼,趁着守军阵型因内部混乱和骑兵威胁而出现的动摇,发起了更加凶猛的冲击!
砰!砰!砰!
咔嚓!哐当~
沉重的战斧和链枷狠狠砸在守军的盾牌上,木屑飞溅,盾牌瞬间变形碎裂!
长矛如放大数倍的破甲重箭一般从盾牌缝隙中凶狠刺入,带出蓬蓬血花!
宫城守军那原本紧密的、层层叠叠的盾牌防线,在骑兵的威慑和步兵的猛攻下,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缺口!每一个缺口的出现,都意味着那里的士兵已经倒下。
很快,原本稳固的防线开始出现巨大的缺口……
然而,对这些还未与城外的敌人交锋的宫廷精锐来首说,更大的混乱还在后面~
经过一次又一次的追击,更多完成了区域清剿的勃艮第和普罗旺斯士兵从各个街头巷口涌了出来,恰好撞上了正在试图掩护宫廷车队的守军侧后方!
转瞬之间,双方士兵展开了一场生死存亡的攻防战!
原本相对有序的撤退彻底变成了绝望的乱战!
“挡住他们!保护马车!”守军男爵声嘶力竭地吼叫。
“伙计们,冲上去,杀光他们!拦住马车!”威尔斯主战军团第二连队长韦兹率队赶到了这里,兴奋地咆哮着对手下的士兵下令。
双方刚一接触,场面就朝最残暴和血腥的一面开始发展,变得不可控制。
外围的一个伦巴第长矛手刚刺翻一个从侧面冲来的敌兵,下一秒就被一把飞来的战斧劈开了面颊,扑倒在地。
隶属于威尔斯军团的重甲步兵用盾牌猛地拨开刺来对长矛,撞倒面前那个敌兵,举起战锤狠狠砸下,将那个倒霉的家伙砸得脑浆迸裂。
北墙西侧,普罗旺斯军团的轻甲步兵如同野狼般窜动,组成一个个三人小队,专挑敌军轻甲步兵下手,三人以盾牌防御,手持长剑进攻,从多个方向击杀敌兵。
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宫城守军则开始收缩战线。有的士兵背靠背拼命抵抗,长戟挥舞,试图逼退四面八方涌来的敌人。但面对来势汹汹的敌军,他们往往很快就被对方淹没……
逃兵哀嚎、嘶吼,兵器碰撞产生飞溅的火星,重锤砸击骨骼产生的碎裂,士兵们绝望的求救声以及悲痛的哭喊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如同地狱。
鲜血四处飞溅,将街道和石板染成一片恐怖的暗红色。断肢残臂随处可见,尸体迅速堆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