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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士兵见状,猛地冲上前去,推开两边的同伴,顺手拔出手中短剑如同獠牙般狠狠刺出,精准地从那壮汉桶盔的面甲缝隙中插了进去!壮汉的动作瞬间僵住,斧头瞬间坠地,发出一声模糊的惨嚎后,沉重地倒下。
“多谢了,伙计!”中队长说罢喘着粗气拔出长剑,来不及多说,立刻又迎向下一个敌兵。
另一边,但米兰精锐的反击同样凶猛而致命。
门洞处,一个手持重剑的米兰骑士,借着一旁战兵的掩护,猛地挥出了一记势大力沉的横扫。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威尔斯军团战兵小队长躲闪不及,肩甲的缝隙连同下面的皮甲被直接劈开,瞬间鲜血狂喷。他惨叫着踉跄后退,随即倒在了血泊中,瞬间被混乱的人群淹没。
“混蛋!杂种!”小队长身旁的同伴红着眼怒骂一声,试图举剑刺向米兰骑士,却被骑士身旁几支同时刺来的长矛逼得连连后退,险些被脚下的尸体绊倒。
战斗进行到这个阶段,每一个身处其中的人心里都无比清楚——这道门,就是生与死、胜与败的最后界限!
勃艮第人一旦被推出去,之前付出巨大代价才取得的突破将功亏一篑,攻城战将再度陷入惨烈的消耗;而伦巴第人一旦失守,让面前这支如狼似虎的精锐彻底冲入城内,那么整个米兰的防御体系将面临崩溃,沦陷近在眼前!
因此,尽管战斗环境如此狭窄逼仄、伤亡如此惨重,交战双方的士兵却谁都没有后退一步!
他们如同两股对冲的铁流,在城门洞这个狭窄的熔炉里疯狂地互相碾压、消耗!每一步的推进或坚守,都需要用无数的生命和鲜血来换取!
怒吼、惨叫、武器碰撞发出得叮当声、尸体倒地的闷响和骨头的碎裂……共同奏响了这首决定所有人命运的血腥乐章。
这里,此时已然变成了一个吞噬生命的无底洞。
很快,战斗的惨烈程度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改变着门洞的形态。那处原本被炸开、足以容纳四人并肩通过的破洞,此刻已经被双方战死士兵的尸体、破碎的盔甲和武器几乎完全堵塞!
碎肉残肢和内脏混合着粘稠的血液,将洞口糊成了一片可怕的暗红色,进攻和防御的空间都被急剧压缩。
城内,负责指挥这支精锐的骑士见状,心中又惊又急。他立刻对着身后待命的士兵嘶声大吼,“快!去找几块最厚的木板来!快把这该死的洞口给我堵上!绝不能让他们冲进来!快去!”
然而,他的命令执行需要时间。而此时,门洞外的威尔斯军团一方显然也意识到了洞口正在被尸体堵塞的危险!
“长矛手!上前!给我往里面捅!”靠近城门的那个中队长大声吼道。
旋即,三个士兵手持长矛立刻从尸堆的缝隙中凶狠地向门洞内突刺、搅动,试图阻止守军靠近,每一次刺出都能听到里面的惨叫声。
但这还远远不够!
“快去,把攻城锤上的撞锤拆掉,给我抬过来!”位于后阵督战的安塔亚斯男爵看到了旁边被焚毁的攻城锤残骸上,那根相对完好的巨大撞角原木,灵光一闪,厉声下令。
十几个壮硕的战兵立刻冲过去,合力抬起了那根沉重无比的撞木,加速冲向城门。两边的士兵迅速让开一条通道,让一行人通过。
“一!二!撞!!”门洞外,十几个战兵发出一声怒吼,抬着撞木向着那尸堆堵塞的洞口发起了猛冲!
砰!!!
沉重的撞木狠狠地撞在尸堆和残存的城门结构上!堆积如山的尸体被这股巨力猛地撞得向内塌陷、飞散!堵塞的通道瞬间被强行撞开了一个缺口!
“跟我上!”一个悍勇的小队长立刻举着盾牌,带着两个下属试图从缺口中挤进去!
但他们刚跨过尸堆,脚还未在门内站稳,迎接他们的就是无数把早已等候多时的剑矛!
“杀了他们!”米兰骑士一声大喝。
寒光闪烁,刀剑相交,冲进去的几人甚至连敌人的脸都还没看清,就被瞬间砍倒在地,被敌军剁成了肉泥!
“继续撞!别停!”安塔亚斯男爵眼睛赤红,大声怒吼。
砰!!砰!!
抬着撞木的士兵们一次又一次地发起冲击,每一次撞击都让残存的城门框架剧烈震颤,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碎木和灰尘不断从上方簌簌落下。
门洞内,负责抵门的米兰守军浑身震颤。他们用肩膀、用盾牌、用双手死死顶住门后每一次撞击传来的恐怖力量。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撞木的怒吼,仿佛要将所有人的内脏全部震碎!他们脸色开始变得苍白,有人嘴角甚至溢出了血丝。
“快!快把那根断梁搬过来!顶住城门!”骑士指着不远处一根断裂的粗大横梁,对着手下声嘶力竭地催促,身体的震颤让他的声音都变了调。
几个士兵慌忙跑过去抬起横梁,加速朝门洞方向跑去……
然而,就在此时——
轰隆——咔嚓!!!
一阵前所未有的、如同绝望叹息般的巨响猛然传来!那扇饱经两颗炸弹接连摧残、内部结构早已被炸裂的城门,在撞锤一次次地猛烈冲击下终于再也无法支撑!带着上面凝固的血液和挂着的残肢,猛地向内整体倒塌下去!
“啊!!”
门洞内瞬间传来一阵哀嚎,连同骑士在内,站在门后的数十名米兰精锐根本来不及躲闪,瞬间被沉重的城门残骸压在下面!骨骼碎裂的可怕声响密集响起。惨叫声很快便戛然而止,只有鲜血从沉重的木料下汩汩涌出!
此刻,城门彻底洞开——门后的威尔斯军团战兵再无阻碍!
安塔亚斯男爵看着眼前再无遮挡、直通城内的景象,兴奋得浑身颤抖,他举起手中的长剑,发出了震天的咆哮,“城门已破!所有人——给我杀进去!宰了那群杂种!!”
“杀!!!”
“冲啊……”
这一刻,早已等待多时、杀红了眼的威尔斯军团精锐战兵们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怒吼,如同决堤的洪流,一拥而上。他们踏过满地狼藉的尸骸和倒塌的城门碎片,疯狂地涌入了米兰城内!
而门内,那些刚刚从震惊和同伴被压死的恐惧中回过神来的米兰精锐,也在军官的怒吼下,红着眼睛再次迎了上来!
双方最精锐的力量,在这彻底打开的死亡之门后,立刻陷入了血腥的混战!
…………
投石机废墟旁,军事大臣弗朗切斯科如同石雕般僵立着,左手死死地攥着剑柄。他看着那扇最终轰然倒塌、彻底洞开的城门,看着那些来自北方的嗜血狼群不顾一切地从硝烟和尸骸中蜂拥而入,一股冰冷的、混合着震惊的寒意瞬间窜遍全身。
他猛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确实低估了这些“北方野蛮人”的战斗力、攻城决心以及他们那冷酷而高效的战术!这些敌人家伙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对胜利和财富充满极度渴望。
在他面前,数百名最精锐的米兰战兵,已经迅速展开,形成一个密集的扇形防御阵线,长矛如林,盾牌紧密相连,试图将城门区域围得水泄不通,死死堵住这个致命的缺口。
弗朗切斯科心中还残存着一丝希望——只要能顶住敌人这最凶猛的第一波冲锋,挫其锐气,或许……或许还能凭借城内的街巷工事和剩余兵力,将战事拖入残酷的巷战,为米兰多争取一两天时间,等待那渺茫的转机……
然而,他再一次低估了对手。
…………
南城墙上方,战局的发展彻底击碎了他的幻想。
最先登上城墙的威尔斯军团重甲步兵,此时已经彻底站稳了脚跟。紧随其后的科林、韦兹、汉斯三大主战连队的精锐战兵,也如同开闸的洪水般源源不断地涌上城墙!
他们以重甲步兵为矛头,组成一个个小的战斗团体,沿着城墙跑道向两侧疯狂冲杀!刀斧劈砍,链枷呼啸,每一次推进都伴随着伦巴第守军的惨叫和溃退。
城墙上的抵抗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土崩瓦解,残存的守军根本无法抵挡这股融合了仇恨、贪婪和高效战术的钢铁洪流,已经开始惊慌失措地沿着通往城内的石阶向下败退……
“不能再等了!”弗朗切斯科看到城墙上的溃败迹象,瞳孔骤缩,心中那最后一丝侥幸也被彻底掐灭。
他猛地转身,对身后的号手发出了孤注一掷的命令,“吹号!让城中精锐出击!目标南墙!把那些该死的杂碎给我推下去!”
呜——呜呜——
一阵不同于之前任何信号的、低沉而急促的号角声立刻响起,穿透了战场上的喧嚣。
仿佛是为了回应这决死的召唤——
轰!轰!轰!
突然,一阵沉重的、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猛然从附近几条狭窄的巷道内响起!如同沉睡的钢铁巨兽被惊醒!
下一秒,整整六百多个全身包裹重甲的米兰精锐如同钢铁城墙般,从藏身的阴影中轰然现身!
他们沉默着,唯有盔甲摩擦发出冰冷的铿锵声,手中的剑矛斧锤低垂着,反射着城头火焰的血光。没有呐喊,没有咆哮,但那如山岳般沉重推进的气势,却比任何吼叫都更加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