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苍生道人的问话，李凡摇了摇头：
“还差一点！”
“不过现在已经可以施展仙帝的手段了！”
苍生道人咂吧了几下嘴：
“不愧是人皇看中的传人！”
“这修炼天赋还真的是妖孽到了极致！”
当初赢九天和苍生道人说李凡和逍遥剑君被敖覆海击杀在北方世界的时候，苍生道人差点当场崩溃。
在他心中，
逍遥剑君象征着下界的过往，
李凡象征着下界的新生，
但两人，都死在了敖覆海的手里。
那种悲痛和绝望，也只有苍生道人自己才能体会。
他当时甚至在后悔，为什么非要那么执拗，要是早点出手帮助李凡，也许不至于变成这样的结果。
如果不是因为还有赢九天这个最后的希望在，估计苍生道人已经万念俱焚了。
没想到，命运居然给他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
那个他以为已经死去的人，
如今，
居然完好无损的再次站到了自己的面前。
而且，
其修为还突飞猛进到令自己都心悸的程度。
苍生道人指着旁边的石凳开口，一脸兴奋的开口道：
“活着就好！”
“来，赶紧坐下！”
“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和我好好说说！”
顿了一下，他伸手将旁边的紫金酒葫芦拿了过来，摇晃了几下，然后无奈的开口道：
“可惜！”
“好酒喝完了！”
李凡笑道：
“我这里倒是有不少美酒灵酿！”
“就是不知道合不合前辈的口味！”
话语间，手掌一招，地上直接浮现出几十个酒坛。
李凡这人，
恩怨分明。
当初在仙魔墓地，喝了苍生道人不少灵酿，后来在搜刮各处宝藏的时候，下意识的收集了许多好酒。
如今尽数拿了出来。
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
苍生道人看着地上的酒坛，眼角顿时湿润起来。
这不是酒，
而是久违的，属于人族之间的那种温暖！
他从储物法器内摸出两个黑色陶碗，放在地上。
打开其中一坛，
将两碗倒满。
咕嘟咕嘟，先饮上一碗。
那残余的酒水顺着他的嘴角和胡须流淌下来，打湿了他的衣襟，却平添了几分老夫聊发少年狂的豪迈。
李凡在石凳上坐下，开始讲述起来。
从前往北方世界天狱之战开始说起，
点点滴滴，
缓缓道来，
有悲伤，
有平静，
有危机，
有豪迈，
这些事情串联在一起，形成一条崎岖的通天之路。
苍生道人就这么听着，
面前的酒水，一碗接着一碗饮着，
悲伤时，喝一碗。
兴奋时，喝一碗，
他此时像极了枯守在田间村头的年迈老翁，在听着远游回来之人诉说着大山之外的精彩。
李凡足足讲了两个多小时，
苍生道人也足足喝了两个多小时，
到最后，
言停，
酒尽，
唯独剩下对望的两人。
长出一口气，苍生道人摇头笑道：
“原来我还有所怀疑，现在看来，你确实就是人皇预言中可以改变下界人族命运的人！”
“当初是我妄自菲薄！险些酿成大错！”
“幸亏如今还有补救的机会!”
李凡笑了笑：
“当初我实力太低，前辈有疑虑也是正常！”
“如今我也不再兜圈子！”
“此番前来，就是想请前辈出山，助我一臂之力！”
按照如今的情况，显然水到渠成。
但没有想到的是，苍生道人只是摇头苦笑：
“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我的身体和神魂，早就和仙魔墓地连接为一体。”
“哪怕现在知道你确实是需要等待的人，也无法亲自跟随了！”
说话间，就感觉到一股浓郁的死气从苍生道人的身上散发出来。
然后，就看到他的双脚之上，开始浮现出黑色的气流。
那气流散发着冰冷和肃杀的气息，沿着他的双腿开始向上一点点的蔓延。
宛如涨潮一般。
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就已经抵达到其脖颈的位置。
然后，
黑气再次上涨。
一直攀升到苍生道人的眉心位置，方才重新停止下来。
此时，在他的眉心处，闪烁着一抹紫金色的光芒。
此时的光芒，在这片黑气的环绕下，变得格外微弱！
但即便如此，
依旧在努力的支撑着。
等了大约几分钟的时间，苍生道人眉心处的光泽收敛，身上的黑气如退潮般散去。
他整个人面色煞白，连站都站不稳，跌坐在地上。
大口喘息间，仿佛死里逃生一般！
李凡站在旁边，神色凝重的看着周围。
在方才苍生道人身上黑气散发出来的时候，李凡将自己的神识散发出来，清晰的看到了一切。
神识之下，
李凡才骇然发现，看似正常的苍生道人，如今真的已经到了灯枯油尽的地步。
他的身体，宛如一株被掏空的大树！
而黑色的气息，就是这棵大树的根须。
这些根须遍布在仙魔墓地的每一个角落，在维持大树存活的同时，也在不断的改变着大树的内部结构！
方才苍生道人眉心处散发出的紫金色光泽，就是他的神魂。
如果神魂消失，那苍生道人这棵生长在仙魔墓地的大树，就真的彻底和这个世界融合为一体。
成为诸多亡魂中的一份子。
如果李凡可以早来到域外几百年，也许还可以凭借自己的医术和丹药，帮苍生道人一把。
但现在，
病入膏肓，
再无回天之力！
说真的，有些难过！
自己的事，倒是次要的，无非就是少了一个助力！
主要还是因为苍生道人。
他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信念，独自守在这片仙魔墓地中，甚至到最后把自己变成活死人的模样，而即便这样，心头想的，担忧的依旧是人族的事情！
似乎看出了李凡的心思，苍生道人呵呵笑了起来，他无所谓的摆手道：
“我守在这里，无非就是替那些死去的人多看看后来的风景！”
“你既然已经修炼到堪比仙帝的程度，那这盘千古棋局，到现在，估计也下的差不多了！”
“我即便是残躯，依旧还有几年光景！”
“放心吧！”
“这盘棋，我会用尽全力，助你……走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