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鸿胪寺。
女真大使回跋哈在烛光下紧锁着眉头。
他看着女真首领完颜术给他的回信，感到异常的为难。
魏国皇帝要的幽云十六州全境，而完颜术只给涿州， 莫州和瀛洲三地。
就给三个地方也就算了，还要魏国三十门火炮。
他已经可以想象得到魏国方面明天的神情了。
揉了揉太阳穴。
他感觉完颜术对魏国方面不是很了解。
这一个月下来，魏国朝廷给他的印象就是十分强硬。
完颜术这么强硬，恐怕会难以成效。
翌日。
他一大早就向鸿胪寺卿高荣提了议事的请求。
高荣把这事报到内阁。
内阁群臣在政事堂先商议了一番，由次辅秦方昂带着相关人员和回跋哈交谈。
谈判桌上。
回跋哈向秦方昂等人传达了金国大王完颜术的原话。
高荣不悦道：“贵使不觉得这要求太过荒唐了吗？只给三州之地还想要大魏三十门火炮，贵使这是在做梦吗？”
回跋哈来之前已经做好和魏国舌战的准备。
在面对这句话时，显得从容不迫。
他说道：“高大人莫气，我家大王并非不愿意全给，主要是魏国也没拿出相应的诚意！”
“我看你们就是不愿给，就想拿涿州， 莫州，瀛洲三州来糊弄大魏。”
高荣脾气十分火爆，声音洪亮刚强。
回跋哈看光线中高荣的口水四溅，神色平静地继续开口，“高大人这可不是议事的态度。”
鸿胪寺卿高荣冷哼一声，“幽云十六州一州都不能少，贵使若不答应，大魏只好和齐国合作了。
不瞒贵使，齐国已经开出了条件，只要灭掉你们，幽云也是大魏。”
这话让回跋哈的脸当即一沉。
他黑着脸说道：“十六州在齐国为灭之前不可能完全给你们，大魏若不出兵，等我大金灭了齐国，届时魏国一州都休想得到。”
秦方昂陷入沉思。
幽云十六州之所以重要，是因为这个地方是中原王朝在北方的门户，与北方少数民族接壤，且直达东北，不但有巨大的战略价值，还是重要的经济区。
从地形上来说，幽云十六州地形复杂，居高临下，可以阻挡骑兵，要知道北方少数民族的骑兵可是很厉害的，但想要越过幽云十六州却很难。
从军事角度而言，幽云十六州有长城及五关，长城自不必多说，战国时期就存在了，作用非常巨大，五个关隘（山海关、松亭关、古北口、紫荆关、居庸关）也是城池牢固，坚不可摧的，与长城相互呼应，自古以来都是抵御北方少数民族的屏障。
若女真一直把持着幽云十六州，对大魏来说将不是一件好事。
他开口说道：“贵使，你们的条件大魏不可能答应，我们的条件你们也不让步。
既然如此，咱们各退一步，大魏要云州、儒州、妫州、武州、新州、蔚州、应州、寰州、朔州十州。
只要你们肯交出这十州，大魏愿意提供火炮十门。”
回跋哈怒道：“这不可能。”
这十个州把大半的长城都囊括进去，他不能答应也不敢答应。
因为女真首领完颜术根本就没想过把幽云拱手让给魏国。
秦方昂见状，只好站了起来，“也罢，贵使既然不同意，那今天就谈到这里吧！！”
说完，秦方昂转身离开。
其余的大魏官吏见主官都走了，纷纷跟上。
回跋哈也是愤然离开。
两边不欢而散。
另一边。
秦游在军器所的值房内抄完最后一遍，让阿禄送进宫里。
他随后就叫来了宁完。
宁完穿着孝服，秦游见了也是一阵不好意思。
“宁完，本来不便打扰你，只是我有些事想问你！！”
宁完有三十几岁，看着比以前还要老些。
听见秦游这话，他慌忙摆手道：“没事没事，大人想问什么尽管问便是。”
秦游颔首，“坐！！”
宁完扭头看了看背后的椅子，小心翼翼地坐下。
秦游起身从腰间取出一个招财猫的玻璃挂饰，走到宁完面前把东西递了过去。
“我自己做的小玩意，送给你家刚出生的孩子。”
宁完受宠若惊，慌忙起身双手接住，“这太贵重了！！”
秦游把人摁坐下，郑重地说道：“一点心意，你拿着便是。”
宁完无奈，把东西收好。
秦游回去坐下，问道：“我听许主事说，你和老宁把开花弹做出来，可是真的？？”
宁完点头，红着眼睛说道：“手稿小人已经带来了，请大人过目。”
他说着，又站了起来，从怀里把一摞厚厚的纸双手递到秦游面前。
秦游接了过来，一张张地翻看。
他的值房内只有他翻动纸张发出的细微动静。
大约看了两刻钟，他放下手里的手稿，郑重地看着宁完说道。
“我看了一下暂时没发现什么问题，你现在能做一份给我看看吗？”
宁完点头答应，并没有拒绝。
二人随后找了一个无人的地方。
许济尘和李由龙华都跟着一同观看。
宁完做得十分小心。
因为开花弹需要塞入火炮内部进行射击，而且落地后能二次爆炸，这需要延迟引信。
所以开花弹并不是那么容易制作。
且宁完所做的开花弹也是用泥范法先把大体结构浇筑出来。
分别是两个空心半球，且在球体内部有着弯折的特殊结构。
秦游看过宁完的手稿，知道那个特殊结构是用来安放引线的结构。
大概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个粗糙的开花弹便呈现在秦游面前。
秦游抱着这个只有一二十斤的开花弹，问道：“这最长的爆炸时间是多长？”
“从引燃到爆炸最长要半炷香的时间。”
秦游对这个时间还算满意，一炷香就是五分钟，半炷香就是两分半。
宁完父子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厉害了，毕竟他就提供了一份不太详细的图纸。
现在要确定的就是威力了。
“你今日耽搁一点时间做十个，明日我要试炮。”秦游吩咐道。
宁完拱手答应。
秦游扭头对龙华说道：“找几个工匠帮忙，明日试射成功的话，我重重有赏。”
李由和龙华面面相觑，兴奋地拱手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