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想着战争结束,继续回去搞搞巫术研究,结果事情往往无法得偿所愿,就比如说现在的何难需要镇守一处名为山河区的地方,这个世界虽然级别下钱了,但是依旧有着很大的开发价值,就比如说血肉资源就非常的充沛,最主要的是巫师们可以进行养殖业,这也让他分配了一个镇守区域五十年的强制任务。
何难的骨瓷哨在三更天突然发出蜂鸣,那声音像是被掐住喉咙的夜枭,尖锐得能刺破结界上凝结的血雾。他从镇魔塔顶层的石床上坐起时,靴底已经沾了层黏腻的血浆 —— 那是昨夜刚换的结界基石渗出来的,带着铁锈与腐殖土混合的腥气。
“又是第三十七号牧区。” 他摩挲着哨子上龟裂的蛇纹,指尖划过第七道刻痕。这是本月第七次异动了。山河区的血肉土壤像是被煮沸的浓汤,总有些不该爬出地表的东西,正顺着养殖区的栅栏缝隙往外涌。
他披上缀着青铜铃铛的黑氅,每走一步,铃铛都发出沉闷的嗡鸣,震得走廊两侧悬挂的脏器标本微微摇晃。那些泡在防腐液里的眼球齐刷刷转向他,虹膜上还残留着被剥离时的惊恐。这是前任镇守者留下的 “遗产”,据说是用七十二个逃奴的尸身炼制的预警装置,可惜如今大多成了摆设。
穿过十二道骨门才抵达牧区边缘,月光把铁丝网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无数只枯瘦的手在血红色的草地上抽搐。本该温顺啃食腐草的血蛆群此刻正疯狂撞击栅栏,它们半透明的躯体里涌动着暗紫色的脓水,头顶的复眼闪烁着不属于牲畜的凶光。
“躁动期提前了三天。” 何难蹲下身,指尖按在发烫的地面上。土壤下传来密集的心跳声,像是有无数颗心脏在同步震颤。他忽然想起战争年代在深渊裂缝见过的景象 —— 当某种古老存在苏醒时,大地也会发出这样的搏动。
骨瓷哨再次响起,这次却夹杂着孩童般的啼哭声。何难猛地抬头,看见栅栏尽头的迷雾里伸出无数条苍白的手臂,那些手臂上布满了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而本该镇守在那里的铁傀儡,此刻正倒在血泊里,胸腔被撕开一个巨大的口子,里面的核心法阵已经被啃食得残缺不全。
“看来不是普通的躁动。” 他从袖中滑出三枚青铜符,符纸在空中自燃,化作三只展翅的乌鸦。乌鸦发出刺耳的嘶鸣,冲向迷雾的瞬间,那些手臂突然爆发出刺耳的尖啸。何难趁机咬破指尖,将血滴在骨瓷哨上,哨声陡然变得高亢,震得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随着哨声响起,那些血蛆突然开始互相撕咬,很快堆积成一座蠕动的小山。而迷雾中的手臂则像被无形的剪刀剪断,纷纷落在地上化作黑色的黏液。何难缓步走近,发现黏液里还残留着细碎的骨头,拼起来竟像是孩童的指骨。
他蹲下身,捡起一块沾着黏液的碎骨。骨头上刻着细密的符文,与他当年在禁忌巫术典籍里见过的 “唤灵阵” 有些相似,却又多了些诡异的扭曲。“有人在养殖区里偷偷布阵。” 何难皱起眉头,指尖的血珠滴在碎骨上,瞬间腾起幽蓝的火焰。
火焰中浮现出模糊的人影,正在血蛆群里刻画着什么。当火焰即将熄灭时,那人影突然转过头,露出一张没有五官的脸。何难瞳孔骤缩 —— 那是巫师议会特有的 “影仆” 标记。
远处传来铁傀儡重启的嗡鸣声,何难站起身,将碎骨收进腰间的皮囊。血红色的草地上,新的嫩芽正在从血蛆的尸骸里钻出,带着甜腻的香气。他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骨瓷哨在掌心微微发烫。
五十年的镇守期才过了三年,看来这场 “养殖业” 的背后,藏着比战争更可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