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娄家别墅。
这会子,日头早没影儿了。
天上的星星也稀疏,就剩个孤零零的玉盘透亮,悄没声儿洒下几缕清辉。
娄晓娥的闺房窗户根儿底下,今儿个支了张餐桌。
上头摆着红酒、牛扒、水果拼盘、外加红红的蜡烛和洋气的烛台。
瞧着这架势……
九成九是小俩口背着人,在过二人世界。
在房间另一头。
娄晓娥从特意为杨朝升腾空的一格衣橱里,划拉出一溜领结领带,挨个儿在她爷们儿领口前比划来比划去。
“朝升,你打领结,还是领带?”
“领带吧!”
大晚上,被媳妇儿硬拽着试起了衣服。
杨朝升没嘛劲头儿地随口应付了一句。
“稀罕这条?这条,还是这条?”
娄晓娥俩手攥着七八条花色各异的领带,搁杨朝升眼门前儿晃悠。
瞅着媳妇儿一脸顶真的劲头儿,杨朝升按自个儿喜好挑出一条。
“就这条紫色儿带暗纹的吧!”
“嘿!我也觉乎着,这条跟你的个人气质最搭。”
娄晓娥说着,把剩下那几条领带麻利儿塞回衣橱。
她捏着紫色暗花儿领带,踮起脚尖儿,翻开杨朝升的衬衫领子,笨手笨脚地捯饬起来。
杨朝升嘴角儿噙着笑,由着她瞎鼓捣。
俩人挨得近,身子贴着身子,呼吸着彼此的呼吸,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就连彼此脸上几不可见的细毛孔、淡淡的小雀斑,都瞧了个真真儿的。
娄晓娥这人大气、亲切、有福相,生就一张国泰民安的脸。
这会子她半咬着唇,心思全扑在她爷们儿身上。
“齐活!”
帮杨朝升系妥了领带,又给他抻了抻身上的灰羊绒呢子西装。
娄晓娥退后了几步,上上下下打量着自个儿精心打造的“杰作”。
杨朝升也对着衣橱上的大镜子,瞅了瞅自个儿。
丈母娘给引荐的这家沪上老师傅开的裁缝铺,手艺真不是盖的!
前些日子在中环定做的这几身行头,件件儿上身熨帖不说,单看针脚,每一针都匀匀实实,线脚细得像蚊子腿儿,疏密都差不离。
“朝升,你昨个儿干嘛去了?”
娄晓娥拉着杨朝升在餐桌前落座。
“咋了?昨儿个我去会了会玖哥。”
杨朝升不明就里。
“就这些?”
“可不就这些!”
“朝升!”娄晓娥往前凑了凑,目光就没离开过她爷们儿的俊脸。
“你自个儿没觉着啊?出去晃荡一天回来,你这皮子可透亮白净了不少嘿!”
说着……
她的一只手就跃过桌面,摸到了杨朝升脸上。
“娥子,你瞧,这牛扒要凉了,红酒也醒好了,咱们是不是先体验一把港岛的小资生活,再说别的中不?”
杨朝升忙端起醒酒器,把红酒倒进俩高脚杯里。
“切尔斯!”
“切尔斯!”
两口子轻轻碰杯,各自抿了一口。
红酒醒的恰到好处,单宁味儿很“顺”,酒香层层递进在舌尖上打转,撩拨着味蕾。
娄晓娥将酒液咽下,一边咂摸着回甘的味儿,一边继续追问:“这下总能说了吧?”
杨朝升哪能不知道?
他突破先天之境,经过伐毛洗髓,身上皮子起码白了两三个度,早不是原先的小麦色,而是有红似白的“元气色”、“暖白皮”。
这变化瞒得过旁人,铁定瞒不过枕边人。
可一时半会儿,真不知咋跟这傻大妞掰扯。
“来,媳妇儿,坐这儿。”
杨朝升挪了挪椅子,拍着自个儿大腿。
娄晓娥闻弦歌而知雅意,劈叉,搂腰,一屁股坐到了杨朝升腿上。
“上道!”杨朝升在她脸上啄了口,想岔开话头。
“你甭来这套!端正态度,交代问题先。”
娄晓娥不吃杨朝升这招,找准他的痒痒肉就下手。
四九城大妞儿,就一个字“轴”。
说好听点儿是认理儿、真性情。
说不好听就是一根筋,较上劲了,非得问出个子丑寅卯不可。
“哈哈,哈哈!”
“哎呦喂!撒手,你撒手,我交代,我老实交代还不成吗?”
都说:怕痒痒的男人怕老婆。
杨朝升算被拿住了软肋,立马就败下阵来。
“媳妇儿,你真想要个交代?中,咱们到床上去,爷们儿跟你好好掰扯。”
说不服,就“睡服”。
两口子这么一通耳鬓厮磨。
早觉着酒也不香了,牛扒也没滋没味了,去特么的小资生活。
杨朝升双手一托媳妇儿的大腚,起身就走。
“哎呀!”
房间里顿时闹腾起来……
约摸过了一个钟头。
杨朝升抱着软成一滩烂泥的娄晓娥,得意道:“爷们儿还治不了你呢?小样儿。”
说着,就势在媳妇儿的大腚上来了一巴掌。
“交代,还敢不敢要我交代了?”
娄晓娥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瞅着她爷们儿,声音懒懒地道:“可我想……我真得很想了解你的一切啊!”
这话让杨朝升愣在了当场。
他们俩在一起这速度,堪比后世的闪婚。
娄晓娥也有不缺心眼的时候。
她想了解自个儿的男人究竟是个嘛样人的心思,没丁点儿毛病。
杨朝升沉默半晌才开口:“娥子,我愿意把心儿掏给你瞧。起床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杨朝升光着膀子下床,把俩人散在各处的衣服,一件件拾掇到床尾的春凳上。
“现在?”娄晓娥扭头往窗户的方向瞅了瞅。
外头夜色沉沉,一片黢黑。
“对,就现在。”
杨朝升下了决心,要向娄晓娥透露随身小世界这个秘密。
后儿个腊月二十二,俩人在玫瑰堂举行完婚礼,他就得离开港岛。
不如今儿个,授权给娄晓娥一处空间坐标的锚点,两口子能在小世界里时不时见个面,解解相思之苦。
想到这儿,杨朝升不由想起了管冰管杨母子。
这么些年过去,也不知道管冰她熬不熬的住?
吃亏是福系统没咋提示过,这至少是个好消息。
说明作为外交使馆人员,她们母子俩在毛熊国期间的工作和学习环境,以及生活条件都有一定的保证。
管冰也没有再找别的男人,至始至终都为他守身如玉。
“唉!”
现而今已经是阳历1958年的二月中旬,离毛熊国跟咱种花家正式交恶的日子,已经近在眼前。
管冰母子下半年没准就得回国,到时候娘俩的身份怕是要尴尬了。
得催催“萝卜味”这鬼佬,英斯恩菲坎特群岛的事儿得加急办妥。
到时候以“望夏国”名义跟种花家建交,请管冰带家属当常驻代表,也算是个妥帖的安排。
杨朝升正琢磨着,娄晓娥已经把自个儿捯饬利落了。
“娥子,甭慌,有我在,待会儿瞧见啥都别怕,知道不?”
“嗯!明白。”娄晓娥点头。
“啪!”杨朝升打了个响指,牵起娄晓娥的手。
俩口子瞅着眼门前儿的空间,在一股子无形之力拉扯下,眨巴眼工夫就出现了一条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