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渔不禁有些意外。
他打量了两人一番，才道：“你们可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爵爷到处在散消息，说小天师跟人斗法失踪了，不明去向，整个津都今晚都乱套了，都在寻找小天师下落。”
云天海苦笑道：“我跟吴兴爵还算有点私交，他苦哈哈的找到我，说动手的人是先生，然后就赶紧又跑去找人了。”
“这个吴兴爵，也真是有意思，这是想拿你们家帮他担过错呢！”李渔忍不住乐。
云深也忍不住撇嘴道：“爵爷他们父子，没多少正主意。”
“且不管他，先生，还是跟我们回去吧！”云天海认真开口。
李渔却笑道：“那可是小天师啊，据说师父是胡半仙？现在被我打的下落不明了，你们就不怕请我回去，回头跟着一起倒霉？”
“更何况，你们甚至不知道我为何会跟小天师斗法，万一我是无故挑衅，那到时候云家可就彻彻底底的是跟着担责了！”
“这些我们当然明白！”云海天认真道：“可先生是仁心妙手又是我家大恩人，我们相信先生肯定事出有因的，既然如此，断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他说罢，云深也认真点头，态度毫不动摇。
李渔沉默喝茶，半晌才吐口气道：“很好！你们倒是给了我惊喜！”
“不过这样我就更不能跟你们走了，你们家也要遮掩好，没必要搅合进来白白吃亏，毕竟以后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很长的路要走呢！”
云深闻言愣住，云天海却突然有些激动：“先生，我们可是的来谄媚来了！”
“我知道！”李渔笑道：“都这个时候了，那算得上谄媚，雪中送炭还差不多。”
“这事就这么定了，不要再提，我另有事要问。”
“是！多谢先生！”在云深的纳闷中，云海天扯着他恭敬起身行礼，随后才重新落座答话。
云深是真没明白来人的对话，更不懂他为何突然要行大礼道谢，而且还很欣喜激动的样子，不过这些疑惑也只能等回去路上再问了。
“你最近身体瞧着还不错。”李渔打量他几眼，认真道：“回来之后可又接触那个大人了？”
“得到些吩咐，按您说的都照做了，倒是没直接碰面。”云天海道：“那人似乎也在忙什么事，具体不太清楚。”
李渔点头若有所思，片刻才又道：“说说那人吧。”
“好！”刚才已经达成了默契，云天海这次毫无隐瞒：“之前每次约定相见，都是在城外白鹿观，他自称白鹿真人，倒是一副高道模样，且通于术法，我曾见过不止一次。”
“当初也是惊为天人，视为神仙对待，又被续命补元的自然更加相信，不过他也给了不少另外的帮助，这些年我们云家的生意倒是越来越好做了。”
说到这儿云天海有些迟疑，犹豫道：“先生，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依然没明白，他为什么又帮我又害我？”
云天海能带领云家走到如今的地位自然够聪明，他知道李渔不会贸然问起他们家背后那人，一定是有缘由的，这才敢追问这些。
“这事本来我也想不通，而且也不了解。”
李渔如实道：“后来也是巧合，在多宝宴上遇到个人，才终于知道了大概怎么回事，当然，也只是我的推测而已，并不能完全确定。”
云家爷俩肃然端坐，竖起耳朵仔细听，毕竟此事关系太大了。
李渔道：“我目前知道的一些人，路数都是差不多，他们炼的术很的阴邪，乃是比较苛刻的选择好命格的人或者家族，通过这些人来炼化修行。”
“是不是很奇怪，隐者之类竟然也有这等人存在，反正我开始听说是还是很震惊的。”
云家爷俩的表情已经回答这个问题了，俩人都很傻眼。
“再具体说，你们家便是被选中的，而且以云家的情况来看，应该还是很上等的选择，津都和周边，类似你们家的应该有不少，但都不如你们罢了。”
“至于你的续命补本元，之前说过了都是假的，他们不过是用人骨转元术，通过新鲜人骨作为媒介，来炼化你而已，上次也提到，你多半是个炉鼎。”
云海天身形微颤，有些惊恐道：“先生，那人炼化我做什么？”
“你该问的是炼化你的什么！”李渔顿了下道：“我推测，是炼化你的骨头，他们挑选出来的人，应该也是骨头符合他们的要求。”
“反反复复施为，不过是为了炼化骨头而已，等到了一定程度，骨头便是他们炼制法器的上等材料！”
云天海惊得差点的仰面栽倒，一张面容几乎瞬间毫无血色，还好被云深给扶住了。
等他缓和了一番，李渔才接着道：“这些也只是我的推测，因为我接触过的人，应该跟你们说的白鹿真人是一伙的，他们有个共同特点，用的灵物法器，基本都是白骨所制！”
说着，李渔取出了串珠，放在了桌上：“这个，应该就是炼化好的骨材，再炼化成的法器。”
“云深，去后山崖那块天官赐福的匾额中间，取下那块碎片来。”
云深不明所以，不过还是起身照做，很快就又回来，手中拿着那块碎片，狐疑道：“先生，这似乎是玉片？”
“骨片！”李渔笑着纠正。
云深吓一跳，赶忙把碎片丢在了桌上，李渔却捡起啪的掰断，又捏碎一颗珠子道：“你们可以仔细看看。”
爷俩凑近仔细看，很快就发现，那玉块的断面竟然出现了类似骨头断面的许多小孔而且相对密集，而串珠的却不同，小孔更加细小数量也很少了。
两人自然能认得出来，惊呼道：“这……竟然都不是玉石！”
“表面看着跟玉石无异的，可实际上都是骨质！”李渔说着又取出一件事物，却是从多宝宴弄到手的绿扳指：“其实这块也是，他们应该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先生，那为什么它们有差别呢？”云深不敢再碰触这些，小心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李渔苦笑：“大概是因为来自不同的人吧，不过我怀疑，这玉块的品阶最差，应该是残次品，却被吴家视若珍宝，也是好笑。”
云家两人顿时冒冷汗，类似的东西，他们家也有啊，都是那个白鹿真人赏赐的，同样是当宝贝，一想到是人骨炼制的，就分外膈应。
想到自己竟然被当做材料炼制，云天海就浑身难受，而且按照李渔的说法，那白鹿真人还是选家族的，也就是说，云深也是目标！
“世上竟然有此等阴狠残忍之徒，简直令人发指！”云天海颤声怒骂着。
云深也忍不住道：“白鹿真人和那个小天师竟然都是一伙的，这些人也太可怕了，哪人命来修炼吗？原来神仙人物竟然是这样的，简直是恶魔啊！”
李渔呲牙道：“也不能这么说，估计这帮人也是隐者中的败类吧，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确定，隐者大概真的是人命为草芥的。”
李渔不由得想到了聚义堂背后的夜郎谷，忍不住感慨。
其实他也有类似云深的疑惑，会不会所谓神仙之流的隐者，其实都是一帮险恶之徒呢？隐者中，会不会也有好人？
这些问题他也想不出个答案，便干脆不再去想，好人坏人的，做自己该做的就是了。
“既然事情都捋个差不多了，那我也不妨告诉你们，这次我来津都，就是要试着解决这帮人的，包括那白鹿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