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富贵说残缺老头是个高手。
我是信的。
而我并没有在残缺老头身上感受他对我……或者可以说，他对四爷的徒弟并没有什么恶意。
再加上，在这种时候，白头佬忽然安排了这么一个老头和我们接应。
这个老头又指定我留下来。
多种因素加起来，让我怀疑残缺老头很可能曾是四爷的火将。
我甚至还怀疑，残缺老头的伤和四爷的断臂是在一个事件上受伤的。
因为，我才会这么对残缺老头说话。
而老头听了我的话后，微微愣下。
随后，他沉声说道：“看来你确实得了方关山的真传。你是怎么会想到这一层的？”
残缺老头的话也就是承认了他真是四爷的火将。
我没对他隐瞒，将心里真实的想法跟他说了出来。
残缺老头听了之后，叹了口气。
“哎……我确实是方关山的火将。我这手和腿还有一只眼睛，确实是和方关山在一场赌局里，输没的。”
“输没的？四爷到底输给了谁？”
老头没有立即回答我的问题。
他朝我瞥了一眼，然后说道：“方关山既然没告诉你，就是他不想告诉你……你没必要知道。”
我沉默了一会儿。
以前我也是这么想到。
四爷不跟我说的事情，我不问。
我和四爷虽然有师徒关系。
但四爷常跟我说，我与他之间，只是一场“交易”。
他教我千术，我给他送终。
我也确实给他送终了。
但我发现，我过不了这道坎。
四爷……已经不在了。
可他的事，我想管。
无论是谁害过他，我都想帮他找回场子！
……
“我该怎么称呼您？”
我谦卑的问了老头一个问题。
老头怔了怔，说：“我这种人，不需要什么称呼了。你也不用尊称我什么。你要叫……便叫我一声老李吧。”
我顿了下，没有再纠结他的称呼问题。
他让我叫他老李……我便叫他老李吧！
“老李。”
我郑重的喊了一声。
“以前我可以不管四爷的事情。因为四爷还活着。是否要为他的曾经讨回一个说法，也该他决定。但他已经死了。我做为他的徒弟，我想我需要为他做些事情。”
老李听了我的话，沉默了下来。
他艰难的要去拿挂在墙壁上的一杆焊烟。
我抢先帮他拿过来，并且帮他装好烟丝，帮他点上。
他抽了一口后，说道：“要是他的事情……本就是他的错呢？他是一个老千，本就是想给人做局。但被人反千了呢？”
这个问题……倒是把我给问住了。
这个问题，其实挺重。
拿一个极端的例子举例。
一个穷凶极恶的强盗，在一次抢劫过程中，被人反杀了。
只不过，这个强盗对自己的孩子或者徒弟极其好。
他出去抢劫，也只是为了自己孩子或者徒弟能过上好的生活。
那这个强盗的儿子，或者徒弟……应该要给这个强盗报仇吗？
这个强盗本来就是“恶”的，他做的也是“恶”事。
照理说，有人反杀了他，是替天除恶了。
像这种人死了……也就死了。
可是，对这个强盗的儿子或者徒弟来说，这是“杀父之仇”。
他们要不要报这个“杀父之仇”呢？
一个是理。
一个是情。
自古情理难两全……
当然，这只是一个比较极端的例子。
现实中，坏人并不一定穷凶极恶。他做了坏事，但受到的惩罚可能超出了他所做坏事需要的惩罚力度。
不过这也说不清。
每个人心里都一根尺。
人与人之间最不能感同身受。
度量惩罚，也就很难有统一的标准。
大概只有法律的制裁，才能做到相对的公平。
但四爷并不是被法律制裁。
在我的立场上，我就需要为四爷报仇。
“我不知道到底是四爷的错，还是没错……对我来说，我被四爷收养，他教我千术，等同于给了一次新生。不管他被人断了手，还是他被人害死……我都应该为四爷要个说法。”
听完我的话，老李沉默许久。
他接连抽了几口焊烟，才感叹道：“罢了罢了！既然你想知道，我便告诉你吧！这件事发生在二十二年前。那时方关山已经有‘千面鬼手’的称号了。他身边有我，还有一个风将，一个谣将。我们这个老千团，也算是杀遍了蓝道。只不过，那时候，还没开放。消息流通起来不太通畅。我们就算做了不少局。知道的人也不多。到78年的时候，鹏城发展快速。成了遍地是黄金的地方。我们也前往了鹏城，想要捞一笔大的。然而，我们刚到鹏城不久，洪天笑出事了……并且来找了方关山。”
“这个白头佬有关？”
我不禁问了声。
“白头佬……那时候，洪天笑倒是还没有白头。”
老李随口说了句，接着又说：“洪天笑给人做局，却被人反千了。当时，方关山和洪天笑同为千将K的传承者，两人关系还算不错。而他们俩人的千术，在当时几乎也无敌了。但洪天笑竟然被反千了……这个世界上，能反千洪天笑的，很少很少！”
“是谁反千了洪天笑？”
“黑龙。”
“黑龙是谁？”
“千道盟盟主。”
“你的意思，是黑龙让四爷的手断了？”
“不错。”
“那四爷的死……也是他……”
“应该是。”
……
老李虽然还没有说多少。
但我从已知的信息里，想了不少东西。
我现在也能确定了，给四爷做局的人，就是千道盟盟主。
目的……自然是为了四爷的方块K。
“他是为了方块K对吗？”
我还是向老李确认下了。
“不错。不过，当时的局，并不是为了方块K，而是洪天笑手中的红桃K。方关山只是被洪天笑带进去的。从而导致了，让方关山也出了事情。”
“那洪天笑为什么没事？”
我问道。
既然那个局是专门给白头佬设计的，那应该白头佬也出事了才对。
可现如今，白头佬却是完好的。
而且，四爷的方块K当时也没被拿走。
四爷的方块K，现在还在我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