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哥。”
回过头，慕子阳抬起袖子擦掉脸上的狼狈。
面对着慕铭生的墓碑，低低喊了一声。
“坐了一天了，回家去吧。过几天就要期末考试了，不该你操心的别瞎操心。”
慕湛尘走到他身后站定，低淡的嗓音，像是长辈在教训不懂事的小孩。
“堂哥，我是不是特别蠢？”
慕子阳看着慕铭生墓前的一捧菊花。
那是他过来的时候，临时在山下买的。
他其实没有立刻上山。
而是在山下徘徊了许久。
一时冲动打车过来，可到了地方，却又忽然觉得没有颜面见大伯。
他甚至有过打电话质问妈妈的冲动。
可又不想亲耳从妈妈那里证实，她是一个怎样精于算计的女人。
最后，他还是上来了。
“是。”
慕湛尘嗓音凉薄，丝毫不怕自己的话会对慕子阳造成怎样的打击。
“……”
慕子阳塌下肩膀，背影显的颓然。
“你让我来，就是给我看他的蠢样？”
相比慕湛尘，关心更不客气。
如果知道慕湛尘带她来找慕子阳，她自己搭公车回家了。
“嗯。”
慕湛尘点头，握住她有些微凉的小手。
山风冷冽，即使穿得厚，关心的手仍不可避免的有些凉。
“现在看过了，可以走了吧？”
关心才不要在这里陪傻子挨冻呢。
他蠢是他的事情。
有些事情总要有个接受过程的。
她又不是他妈，没有义务教他做人。
“好。”
慕湛尘答应一声。
凉薄的视线落在慕子阳身上，嗓音低淡，
“不要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马上就18了，应该能分清是非对错。不要指望会有人来安慰你，你不可能依靠别人一辈子。”
他很少这样和慕子阳说一大段话。
淡淡的，不像是安慰人。
“堂哥，我没有……”
慕子阳脸色发白。
猛地扭身，看向身后两个同样淡漠清冷的两个人。
可他的辩白，显的那样的苍白无力。
在这两人面前，他就像个小丑。
所有人都夸他聪明，唯独这两个人觉得他蠢的无可救药。
慕湛尘极淡的扫他一眼，牵着关心的手转身离开。
“关心。”
慕子阳忽然开口叫住关心。
关心当做没听到，脚下不停。
慕湛尘也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边，两人都像是没听到他的声音。
慕子阳用力抿紧唇瓣，提高了声音，“阿姨当年救我，我很感激。我之前错了，欠你一声对不起。”
“救你的人是我妈，不是我。慕子阳，我不欠你什么，你也不欠我什么。你如果觉得对不起我，以后别来招惹我，别来烦我。”
关心终于停下脚步，眸光淡淡的。
看到她这样的神情，慕子阳心里有些发堵。
一开始，他先入为主的觉得关心不好。
从他提出退婚那天开始，他就失去了站在关心身边的资格。
无论他如何弥补。
傲慢和偏见，是他犯的最大的错。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慕子阳痛苦的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曾经，他被虚假的阿谀奉承蒙蔽了。
父母的离婚，拆穿了他所谓“童话堡垒”的假象。
把血淋淋的事实摆在他面前。
电话铃声响起，慕子阳麻木的把手机掏出来。
是妈妈打来的。
目光微闪，慕子阳只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
按下静音，把手机装回口袋里。
转身，对着慕铭远的墓碑深鞠一躬。
才往墓园外面走去。
走出墓园，他才摸出手机，点开未接来电，回拨过去。
在大伯的坟前接妈妈的电话，让他觉得是一种亵渎。
——
周五下午，关心坐车回了乡下。
因为各种事情，她已经将近一个月没回去见过外婆了。
出发前，她才把在D国从慕湛尘手心里抠出来的芯片还给他。
慕湛尘要解析芯片里面的内容，就没跟着一起回去。
星期六，慕氏接待了一位D国美女。
淡金色的长发，如同阳光一样明媚耀眼。
浅褐色的眸子顾盼生辉。
女人自称是Y国集团CEO艾伯先生的掌上明珠，叫艾薇儿。
她点名要见慕湛尘。
左执听到消息赶了过来，看到一个和艾莉儿一模一样，只是神情看起来更加生动活泼的女子。
同样的相貌，却能轻易看出两人的不同。
“艾薇儿小姐你好，我是湛爷的私人助理，我叫左执。”
左执礼貌的朝艾薇儿伸出手，态度端正，有礼。
“你好。”
艾薇儿起身，在左执伸出的手掌心拍一下算是打了招呼。
然后看一眼他身后，嘟嘴抱怨，“我要见慕董事长，他怎么不来？”
“湛爷有事出去了，暂时不在公司。艾薇儿小姐如果有事的话，和我谈也是一样的。”
“那怎么能一样？你们是看不起Y集团吗？”
艾薇儿坐回去。
挑剔的目光环视一下慕氏的接待大厅，撇嘴，
“慕氏集团看起来也不过如此，真不明白爸爸为什么那么重视和你们的合作。”
“或许是艾伯先生看重我们的潜力。”
左执好脾气的说。
只是心里已经对这位艾薇儿小姐做出了中肯的评价。
恐怕，比她那位双胞胎姐姐要难缠多了。
艾薇儿却摇摇头。
“不管你们发展前景有多大，现在的规模都不足以让我爸爸如此重视。扶持一家小型企业的难度，要远大于直接找一家大型公司合作。慕氏再厉害，也无法和帝都白家，以及ZC集团相比。我实在想不通，爸爸为什么舍弃他们而选择你们。”
“据我所知，有意向和ZC集团合作的公司，不止Y集团一家。”
眯了眯眼睛。
左执忍不住要给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小姐上一课。
她看不上慕氏，ZC集团也未必就看得上Y集团。
“是这样没错。可Y集团的资源和技术是一流的。更何况，帝都白家也曾不止一次抛来橄榄枝，我不明白爸爸为什么偏偏选择了你们慕氏。”
艾薇儿虽然不常去公司，对公司的合作对象却有所了解。
但，
坐在别人家公司挑剔对方，甚至大言不惭的和其他公司做比较。
实在很没礼貌。
尤其，还是在他们已经选择了和慕氏合作，并且合作正在进行中的前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