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很敏锐,阳之神。”盗火贤者也不争辩,很干脆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珩淞摇摇头,“敏锐称不上,只是刚说完秘源龙仆没什么智商,就来了个会吓我们玩的,怎么看都知道不正常。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盗火贤者:“只是想拜托外来的旅者为这个蒙尘已久的国度清一清灰罢了。”
珩淞:“啧。”
这话她可不信。
“不管你想做什么,我还是那句话,你敢玩出什么大事,我也有办法收拾了你。”珩淞收回剑,双臂环胸,“尊老爱幼这话在我这可行不通。”
盗火贤者:“除了清理这里的深渊力量,我也只是想寻求一个答案而已。”
一个能说服它彻底放下的答案。
它看向了圆嘟嘟,“真是个活力满满的孩子,看来她们把你照顾得很好。”
圆嘟嘟高兴地拍起肚皮,“呀呀!”
盗火贤者点点头,“嗯,我知道。那我们就走吧,去揭晓这个沉寂已久的国度如今衰败到了何种模样。”
珩淞:“……”
就算是个机械音,却还是让她听出了些许的悲伤。
荧和派蒙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凑近珩淞戳戳她的胳膊低声询问:“它还好吧?”
珩淞:“……我不知道。”
现在的盗火贤者与当时在祖遗庙宇时遇到的相差太多了,整条龙显得低迷而沮丧,有点像……
当初在枫丹的原始胎海,为了给她创造机会而舍去生命前的纳齐森科鲁兹。
都给人一种生命临近尽头时释然了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情绪影响,还是真的出于同情,珩淞主动跟盗火贤者搭话了,“你变了很多,与上次见面相比亦是如此。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盗火贤者:“……”
“冬尼亚斯。”
珩淞没想到它会突然叫自己,愣了一下,“诶?”
“你会一直存在吗?”
这个问题……
珩淞没有回答。
突然的沉默却也给了盗火贤者答案,“我知道了,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一直关注着珩淞和盗火贤者交谈的荧也自然听到了这两句话,看到珩淞避开了这个问题,她其实也有些神色复杂。
理论上来说,珩淞的寿命是无限长的,但天空岛加诸在众魔神之身的磨损也会在漫长的时间中将他们的意志消解,最终变得疯狂。
她们能理解珩淞沉默以对的原因,因为相较其他魔神,珩淞肩上的担子还要更重一些。
小伙伴总是嚎着忙死了不想活了,虽然听着更像是在开玩笑和正常的发泄情绪,但谁也不敢保证当事人是不是掺杂了几分真情实感。
所以她很讨厌珩淞总是把想死挂嘴边,因为她真的很担心什么时候珩淞就真的去将其付诸行动了。
可……
她们并不是珩淞,即便能理解她的辛苦,但没办法真的感同身受。
没办法亲身经历过她所经历的痛苦与挣扎,真的有资格要求她放弃这些负面的念头,幸福快乐地活着吗?
亦或者,待人时一直笑着的珩淞,真的快乐吗……
“旅行者,你还好吗?”耳边突然传来派蒙带着些许担忧的声音。
荧循声看去,就对上了派蒙关切的目光,当即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在想一件被遗忘了很久的事。”
“既然遗忘了很久,你现在看着也不是很着急,应该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珩淞说完,伸手探了一下荧的额头温度,“没发烧,看来脑子还算清醒,我刚刚看你一直在出神,还以为烧坏脑子了呢。”
荧微微后仰,将头挪开,十分郑重地回答:“不,这件事很重要。”
与她们的旅伴有关的事,都很重要。
珩淞轻笑,“虽然不清楚你这小妮子具体在想什么,但我说它不重要就不重要。”
虽然她刚刚是在跟盗火贤者聊天,但来自背后的那道同情又带着些许愧疚的目光也犹如实质般令人无法忽略。
“我不需要同情,更不需要安慰,把你那些泛滥的情感收回去。”珩淞说完,屈指在荧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
力道并不重,对此早已习惯的荧也并不觉得疼,不过她还是捂住了额头,看向依旧带着笑意的珩淞,“你……真的不需要跟我们聊聊吗?或者跟别人聊聊?”
这个『别人』说的是谁就不必多说了。
“不需要。”珩淞很肯定地拒绝了,“如果到了有需要的那天,我会主动去求助的。既然现在还没这个打算,也就是还没到那个地步。”
“或许刚刚我的沉默让你有了误解,生出了一些没必要的同情,但我想说的其实很简单,没有人会一直存在,因为『离开』本就是生命必定经历的一环。”
“不过我也还有一句话没说完……”她笑了笑,看向已经走远的盗火贤者的方向,“没有人会一直存在,但有人会一直存在。”
派蒙:“诶?”
圆嘟嘟:“唔?”
荧若有所思:“……我好像明白了。”
看到她的反应,珩淞满意地点头,“明白就好,走吧,该继续我们的冒险了。”
派蒙:“……”
等等,她没明白啊!
怎么就突然开始说谜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