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楠竹挂上了生意人标准的职业微笑，转头去看，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
“言王爷！”慕楠竹虽然称不上有过目不忘的记忆，但是但凡见过的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她还是能够记住的，毕竟王爷的确算是大大大人物了。
“慕姑娘！”言王爷想让也是很惊讶。
“原来这家书社的老板居然是言王爷。”慕楠竹笑了笑。
她至今都还记得第一次和言王爷见面时，她给自己的感觉——笑面虎。
对方总是喜怒不形于色，一直都是笑嘻嘻的，但是心思都藏在心里，就连眼神都看不出什么破绽。绝对绝的是个笑面虎，绝对绝的不是那么简单
“既然是言王爷的话，我们怎么说也快成为一家人了，这生意就更好谈了。”慕楠竹想着说句客套话。
却没想到言王爷根本就不吃这一套，直言道：“本王只与自家兄弟和妻儿算是一家人，慕姑娘是其中的哪个？”
慕楠竹面上一阵尴尬：“自然是王爷兄弟的妻子。”
“且不说慕姑娘还没有嫁过来，就算嫁过来也不是我的妻子，何谈一家人之说？”言王爷像是在故意噎她。
慕楠竹只觉得更尴尬了，同时心里还有些窝火：“那就不提这个，我们不讲情，只讲利。”
“好。”言王爷笑着。
慕楠竹把刚刚掌柜看的那几张手稿递给言王爷：“王爷请先过目，接下来我们才好谈生意。”
言王爷结果来的第一反应就是和那个掌柜一样，先是微微皱了皱眉：“这是慕姑娘的笔迹？”
“让言王爷见笑了。”慕楠竹道。
言王爷还真的是笑了，他本来就一直嘴角挂着笑，这会儿看见这么丑的笔记是真的笑出了声。笑完之后就发现自己是笑早了，虽然字不好看，但里面的内容的确是引人入胜。
言王爷意犹未尽的将手稿放在了桌子上，掩饰着自己已经被这故事深深吸引的表情。
慕楠竹出言介绍：“这讲的是师徒四人西天取经，一起克服九九八十一难，最终取得真经的故事。你看到只不过是其中一个片段。”
言王爷点头，面上的表情若有所思：“你想如何谈条件？”
“很简单。”慕楠竹又把跟掌柜说过的话重新说了一遍，又道，“我们都不吃亏。”
“慕姑娘不仅做得一手好诗，还写得一手好书，就连做生意也都那么精打细算。慕姑娘还真是物尽其用啊。”言王爷摇头。
其实这话里就带了几分讽刺了，言王爷不就是在讽刺自己能写出好书，就非要仗着这一点赚尽银子吗！
但那又如何？天下熙熙，皆为利往。既然是做生意，当然得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言王爷如此直言讽刺，是怕我听不懂吗？”慕楠竹也是直接问。
言王爷又是笑了一下，慕楠竹是真的没觉得这样的交锋有什么好笑的。
“慕姑娘，你这般算计的确是没让我吃亏，但也没让我盈利不是！”言王爷敲了敲桌子，站了起来，“而且还为你的店铺做了宣传。言辞书社都没有的书，偏你的店有。而且，卖一百本书的价钱，也就差不多相当于印五百本书的本钱。慕姑娘这是想让我的言辞书社为你的店做踏板呢！慕姑娘，这能不算是好算计吗？”
慕楠竹居然直接被说的愣住了，原来印刷书籍这么贵吗？她之前也是了解过的，还以为根本就不会那么贵，对方还会有盈利，却没想到是自己疏忽大意了。
“这倒的确是我考虑不周了。”慕楠竹点头，“我之前的确做过了解，但也许是了解的有偏差，所以我刚才的要求的确是过分了些。”
言王爷也没料到慕楠竹的转变居然如此快，他还以为对方真的是利欲熏心了，却没想到只是没了解清楚市场。
“言王爷请恕罪，我之前也没有涉足过书籍生意，也的确是我见识浅薄了，还请王爷仔细与我说说，我们两个可以互相商讨。”慕楠竹也退了一步。
毕竟整个邵阳城就只有这么一家书社，想要把《西游记》印书出售，的确需要仰仗言王爷。
言王爷正愣了一下，随后与她一起探讨起来。
最终两个人定下了合同：言辞书社每印五百本慕楠竹写的书，其中就有三百本可归入慕楠竹本人所属的店铺，其余那二百本可以抵挡印刷费用，由言辞书社自行出售。且未经慕楠竹本人允许，绝不私自印刷出售慕楠竹所写书籍，且每次印刷都会按照三比二的比例进行合理分配。以上约定如有违反，言辞书社将赔偿三千两银子。
慕楠竹看了看一式两份的合同，满意的按了个手印儿。
“那就这般说定了。”慕楠竹心情颇好。
“好。”言王爷见她拿着合同笑得开心，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这次的笑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笑，而不是平常带着的那种惯用的应付人的笑。
“那就多谢言王爷了，以后还得多多仰仗言王爷。”慕楠竹暂时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这下是真的不早了，的确是该回去了。
言王爷已经观察不改很久了，在慕楠竹说要走的时候，才终于开口道：“二哥果然是十分喜爱慕姑娘，不仅在宫中宴会上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你，甚至将他身边的不改都留给了你，真心可见一斑呢！”
慕楠竹听了这话，内心还是有些窃喜的，脸上依旧是那幅克制冷静的表情：“言王爷说笑了。”
“二哥身边一共有四名武功高强的暗卫，他这些年四处巡查，遇到了不少想要他性命的小人，若不是这四名暗卫不遗余力的保护着，也许二哥...”言王爷顿了顿，“不移给了六弟，不改给了慕姑娘，不变给了皇上，如今二哥身边也就只剩下一个不动了，捉襟见肘啊！”
慕楠竹神色一愣，表情木然变得严肃。
原来不改居然是那么重要的存在，原来王爷居然遇到过这么多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