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卿莫要故弄玄虚，要我说，还要多谢那位过来问路的先生呢。”胡桃突然提了这么一嘴。
派蒙立刻好奇起来：“哦？谁啊？”
芙宁娜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卖了个关子：“是你们也认识的人哦，要不要猜猜看？”
萨菲尔想都没想直接就爆出了对方的身份：“那维莱特呗。”
“诶？怎么一下子就猜到了？”芙宁娜吓了一跳。
萨菲尔轻笑：“你有什么事是能瞒住我的？”
“厉害啊姐妹！今日在猜谜上有如神助！”胡桃啧啧称奇。
萨菲尔也没得意，而是跟他们说起了刚才在山上遇到克洛琳德和娜维娅的事。
一提到她俩，芙宁娜紧张的眉毛都快竖起来了，看到她可怜兮兮的样子，萨菲尔顿了顿，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关于大喊大叫的事。
“真没想到，那维莱特是这种会迷路的人啊…”派蒙感觉那维莱特的形象在自己的心目中有了一丝颠覆。
芙宁娜感觉有些诡异：“不会吧？连我都能一个人找到这里来。”
她是从璃月港出发的，一个人到这里可比从枫丹出发远多了：“我来的时候他已经要回去了，只是想问能够最快返回枫丹廷的路线。”
“嗯，他确实是这么说的。”胡桃点了点头，毕竟是刚发生不久的事，她记得还很清楚，“这附近山重水复，怕绕远路也是正常的。”
萨菲尔挑眉，她差不多能猜到个大概，那维莱特作为水龙王，走水路自然是更迅速而且熟悉的，但估计那家伙买了一些东西，不太适合下水，所以要走陆路了。
水龙王不擅长地面活动…嗯，很合理。
派蒙没想那么多，只是追问着：“所以是胡桃为他指路了吗？”
“那当然！本堂主好歹也算是个引路人，方向感可是极好的！
不过，你们的这位朋友哦…”她又陷入了若有所思的样子。
派蒙有些疑惑：“诶？他怎么了？”
胡桃斟酌了一下用词，十分委婉地询问：“他是不是…很少出门和人打交道啊？”
荧神色一滞，要说这个…那确实。
那维莱特虽然确实习惯于体谅人，但他也确实不懂人心，最要是无法理解人类的情感。
而且自始至终并未将自己视作人类的一部分，他对自己龙王的身份十分在意，所以在与其他人接触的时候都会有一种刻意的疏离。
这一点接近他的人几乎都能感受到，无论是莱欧斯利还是芙宁娜其实都能十分清晰地感受到这一点。
这也是芙宁娜一直都很不理解的一件事，那就是与陪伴了那维莱特五百年的自己相比，那维莱特在与萨菲尔交谈和相处的时候，居然会显得比自己要亲近一些。
这…找谁说理去？
有这种情况其实是很正常的，芙宁娜毕竟是人类，在那维莱特眼中，她与其他普通人类并无不同，而萨菲尔却不是人类，尽管立场不同，但至冬与枫丹好歹也是合作伙伴，并不能算敌对关系。
而萨菲尔小时候也算是间接帮过那维莱特很多，这足以让他在心中记上一笔。
最重要的就是萨菲尔她不是人。
嗯，并非骂人，她确实不是人。不是人类的萨菲尔和不是人类的那维莱特，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距离较近了。
看到荧的脸色，胡桃哪里还不明白，她了然点头：“啊…怪不得。走路姿势板正，敬语过多…要不是你们告诉我，我还真想象不到他是来休假的。”
芙宁娜觉得那维莱特这个行为简直玷污了休假这个词，她吐槽起来：“算上来回也只有半天，也就他自己觉得这是休假吧…”
“哦？看来你们说的这位先生平日十分忙碌？”钟离这个老登明知故问。
感受到萨菲尔投来的略显鄙夷的目光，钟离淡定别过视线，不与她对视。
胡桃没注意到二人的交流，十分肯定道：“一看就是，你是没见到，他说是休假，穿的却好像是马上要去主持工作会议的样子呢。”
“这样啊…”穿着板正的钟离先生若有所思。
派蒙歪了歪头：“诶？钟离没见到那维莱特吗？”
“说来不巧，当时我想着堂主正与芙宁娜小姐相谈甚欢，洽谈业务一定颇费口舌，便为二位取茶水去了。”钟离说得理所当然，似乎确实是刚好错过了一般。
萨菲尔都忍不住想笑了，之前在她的安排下，钟离与那维莱特，以及其他神明算是见过一面，还一起吃过饭，当时芙宁娜也是在场的。
虽然那时候芙宁娜或许没能反应过来，但现在怎么想都该清楚钟离的身份了。
龙王与神明之间的关系是非常难调和的，私下里，比如尘歌壶那样的环境还好，如果到外头，那就不能随意碰面了，这算是给彼此留面子，所谓王不见王。
芙宁娜自然清楚这一点，她悄咪咪看了钟离一眼，发现对方神色自然，并无不妥，不禁暗自感叹，不愧是几千岁的神明，这演戏的功底，自愧不如。
这么想着，她又看了看萨菲尔，只见对方也是一脸平和，又忍不住感慨，还得是萨菲尔啊！明明是个幕后黑手，还表现得像个无辜路人一样，敬佩。
胡桃自然是不清楚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只是略显可惜地啧啧嘴：“啧啧啧，那位先生说话很是老成，感觉可能和客卿你聊得来哦？”
“真的假的？”钟离双手抱臂，脸上恰到好处表现出了怀疑。
荧和芙宁娜已经回过味来了，二人对视一眼，又看了看一副吃瓜表情的萨菲尔，随后一起看着戏精附体的钟离。
“嗯？”感受到二人的注视，钟离看起来有些困惑不解地回看二人。
荧心头一跳，摊手表示无辜，顺便附和胡桃的话：“还真别说，确实可惜。”
芙宁娜看着荧的这番表演，突然觉得，在场的几人都是影帝，她才是那个刚入行的小白。
钟离听到荧的话，失笑道：“哈哈，用芙宁娜小姐的话说，也是一种命运使然吧。”
钟离这话算是一语双关，芙宁娜被点，心里一惊，然后立刻镇定下来，装作对一切都一无所知的样子：“没关系，有荧和萨菲尔在，大家总有机会认识的吧？”
“也是啊，她俩朋友最多了，感觉走到哪儿都能交到好多好多朋友。”派蒙觉得这话很有道理。
萨菲尔笑得有些尴尬，她那是交朋友吗？她不觉得有朋友会拿刀追着自己砍，但…嗯…硬要说的话，倒也勉强算是。
至少目前，几个神明和她的关系都还算不错，那维莱特那边，虽然算不上朋友，但感觉那维莱特还有一些她不知道的顾虑或者说是考量，反正对她的态度确实十分宽容。
大概算是朋友…吧？
荧没想这么多，只是理直气壮：“我可是交际天才！”
萨菲尔点头附和：“是是是，荧是提瓦特交际花。”
“总觉得你话里有话。”荧感觉萨菲尔这话味儿不太对，一脸审视。
萨菲尔连连摆手：“没有的事，夸你呢，真的。”
芙宁娜不觉得这话有问题，点了点头：“嗯，没错！你确实是提瓦特交际花！”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又补充道：“哦对了，你要是有机会的话，倒是可以劝劝那维莱特。
就跟他说，他就算消失几天，沫芒宫也是可以正常运转的，不要总是闷在室内。
哪怕是水里的贝类，偶尔也要打开壳子接受新鲜水流的哦！
实在担心流程的话，可以自己给自己写个假条，然后自己批复嘛。”
“这是什么程序正义呀！太严格了水神大人！”萨菲尔都快绷不住了。
荧也跟着附和：“太严格啦！水神大人！”
胡桃也跟着道：“太严格啦！水神大人！”
然后是派蒙：“太严格啦！水神大人！”
钟离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这种话。实在是不符合他的人设。
关于芙宁娜水神的身份，在尘歌壶居民之中根本不是秘密，就算她下了台，私底下这样调侃两句也是无伤大雅的。
芙宁娜单手叉腰，只当是几人在恭维了。
调侃结束，胡桃有些好奇：“看来，那维莱特先生也是个做领导的人了？”
“是司掌枫丹所有纸质文件的恶魔。”荧的小嘴突然淬毒。
萨菲尔都怀疑这丫头是不是对那维莱特有什么意见。
芙宁娜立刻纠正：“什么跟什么啊！明明是廉洁又公正的最高审判官大人！”
“哎呀呀，听起来就很死板。”胡桃最不喜欢这种一听就死板的东西，“以本堂主的经验，做领导得讲究一个收放自如，懂得轻重缓急。
看来你们这位朋友还有很多成长空间呐！”
胡桃这一副老成的样子，看得芙宁娜心里直腹诽，那维莱特这个老登都快上千岁了，你一个十来岁的姑娘这样说话…嗯…
“胡桃小姐说得对！”芙宁娜出言附和起来。
萨菲尔用力咬着下嘴唇，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芙宁娜，用眼神传递信息：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睛！
芙宁娜回看她：给面子懂不懂？这个是岩神的上司啊！给面子！
萨菲尔翻白眼，她还是岩神的债主呢，怎么不见这丫头给自己面子？
二人的眼神交流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倒是远处过来的二人转移了钟离的注意力：“嗯？远处的两位似乎认得你们。”
顺着钟离所指的方向，派蒙一脸惊喜：“是娜维娅和克洛琳德！”她赶紧热情挥手招呼，“嗨！这边这边！”
二人看到派蒙的动作，意识到他们的话已经聊完了，便走了过来。
率先开口的还是娜维娅，她笑着道：“看你们聊得热闹，我们正想着能不能加入呢。”
“打扰了。”克洛琳德还是那副冷冷的样子。
胡桃十分大气：“哎呀，这位姐姐竟如此客气。不必客套，既然是荧她们的熟人，那我们一定合得来！”
“哦？这位小姐说话爽快，我喜欢！”娜维娅更是一眼就认定了胡桃。
几人又是一番自我介绍，认识了一下。
特别是听到克洛琳德的职业，胡桃职业病都快犯了，两眼放光看着她。
决斗代理人啊！那是不是可以给她拉很多很多的客户？
因为有萨菲尔的前车之鉴，胡桃觉得适当结识这种行走于刀尖之上的人有助于提升往生堂的业务。
萨菲尔从来到璃月开始，就给了胡桃好几笔大大的业绩。
一是衣冠冢，只是走个形式就给了一大笔钱。
然后是璃月守卫战，对抗奥赛尔的时候，所有战死之人，无论是千岩军还是愚人众又或者是那所谓的海神子民，最后都是由往生堂下葬，总务司买单，胡桃更是赚得盆满钵满。
第三次就是对层岩巨渊亡魂的净化，那也是一笔大生意，也是与总务司合作，那一次的报酬同样丰厚，算是开张吃几年的单子了。
最重要的一点是，自从萨菲尔在璃月这边盘了两家铺子，这钟离挂账都不在往生堂了，全都记在了岩上茶室头上，这对胡桃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节约呢。
哪怕是看在摩拉的面子上，萨菲尔这个姐妹，胡桃也是要交一辈子的。
如今克洛琳德这个职业，感觉也是可以给她带来业绩的样子，所以胡桃小脑瓜里的雷达响了起来。
看到她这样，萨菲尔和芙宁娜几个人哪里还看不明白，赶紧就是一番解释。
说风俗，说制度然后说到死亡率。
从各个角度向胡桃阐明了，决斗代理人并不承包决斗者身后事这件事，总算是打消了她危险的念头。
萨菲尔只觉得心累，工作狂这一块，还有胡桃这一款的？真是见证物种多样性了。
殊不知，绝大多数时候，她也是让别人见证多样性的那一个。
只能说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了。
几人聊着天，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日渐西斜，娜维娅伸了一个懒腰，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啊…想在天黑前回去的话，差不多现在就得动身了。”
这里距离露易丝线的上船地点并不近，确实需要考虑一下行进时间的问题。
克洛琳德微微点头，随后看向了芙宁娜：“那么，芙宁娜小姐。”
芙宁娜刚才和萨菲尔耳语了一番关于剧本的事，正聊的兴起，突然被克洛琳德叫到有些反应不过来：“诶？叫我吗？”
“你计划何时返程？”克洛琳德可没忘记自己和娜维娅过来的目的之一就是接她们亲爱的水神大人回枫丹的。
芙宁娜还有些犹豫：“这个…这个…会不会太麻烦了？毕竟，你已经不是我的下属了。”
她已经不是水神了，还要劳烦她们接，着实是不太像话。
“不是这个意思。”克洛琳德却摇着头，否认了芙宁娜的顾忌，“在外旅游的朋友要回来，想要接朋友回家，很正常吧。”
娜维娅也跟着劝慰：“时间再晚点巡轨船的跨国路线就要休息了，到时候走山路就不安全了。天色暗了的山路，很不好走的。”
芙宁娜开始思索，娜维娅说得确实有道理，克洛琳德的一番心意也不太好辜负，但…她现在只是个普通人，要占用她们的时间吗？感觉还是很不好意思。
就在这时，胡桃突然补了一刀：“是呢！就像志怪小说里面讲的那样…
野山林里八条路，路边破屋无人住…
再看门口点红烛，没风照样闪忽忽…”
说着说着，她突然一下子窜到了芙宁娜的身边，口中吐气如兰，温热的气息吐在芙宁娜的脖颈处，却激得芙宁娜跳了起来，哇哇大叫。
“两位尊敬的小姐…女士…亲爱的朋友！请务必带我一起走！”芙宁娜…嗯，这不是从心，她只是单纯的，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