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之外发生的战争,漂洋过海传到中原。
便是偏安一隅的新宋朝廷,市井之间都在谈论关于这场战争的事情。
这片土地上的百姓,热衷于谈论战争。每每谈起战争,他们就把自己置身于帝王将相之列:
指手画脚,口吐芬芳。
但其实,一将功成万骨枯。那万骨才是他们。
这也不妨碍人们谈论。做不到,说一说总可以吧。
这两场战争,都是对海中小国发动。潘小安不是新宋人,但他是老宋人。
新宋百姓对他认可度比较高。
在很多新宋百姓心里,潘小安才是宋人的王。
潘小安打了胜仗,他们一样扬眉吐气。
新宋百姓的心态,正是潘小安需要的。也是这么多年,他着力培养的,潜移默化影响的。
兵不血刃。潘小安想和平演变新宋。
相较于民间,朝堂之上却鸦雀无声。没有人提安国,没有人提潘小安。
新宋君臣尽力淡化,忽略潘小安。
他们都明白,都担心,五年之约很快就到来。
潘小安对外越勇猛,他们越害怕。
新宋君臣希望潘小安海外失利,最好战死在海中。
正常来说,新宋应该发动对安国的收复战。
但现在,他们没有力气对付安国。
在新宋西南,还有一股新势力在作恶。这就是梁山军。
宋江在新宋西南一带,进展顺利,占领了三府十二城。振动了新宋。
新宋皇帝赵构升吴麟为西南道大将军,总揽剿匪事。沿途经过的府郡,都要受吴麟节制。
吴麟为御前诸军都统制。此次出任大将军,经略西南,自知责任重大。
他还未出临安,便去了书信给他兄长蜀地宣抚使吴麒,相邀一起讨伐梁山贼寇。
对于新宋国内的叛乱,临安百姓并不担心。
这么多年,梁山军起起灭灭,始终没有被降伏,新宋百姓早已麻木。
有时,他们会想,若是宋江坐了新宋皇庭也不错。至少,梁山有口号:大块吃肉,大碗喝酒
这样的日子才叫痛快。哪像现在,整日里吃糠咽菜,不得喜乐。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
赵构被钱粮,弄的焦头烂额。他现在最听不得“银子”两字。
听到“银子”,他就脸抽筋。有点做下后遗症。
但新宋是他赵家的。他是皇帝,他不操劳能行吗?
赵构很郁闷。
因为沈万山的战败,广南道沿海一带,皆被安国船只垄断。
姓宋之地,片木难以下海。想要将货物运出,就要租用安国的商船,给安国缴纳税银。
这是赵构最不能接受的事。
午夜梦回,赵构将沈万山骂了一千遍,一万遍。
赵构现在只有两棵摇钱树。一是张大勇的麻将馆。一是小荷香的卖货。
为了笼络这两股财力。赵构也是下了大本钱。
他给了张大勇皇商身份,赏赐了他五品官服。
在士农工商排序的古代,这可是天大的殊荣。
有“皇”字加身,张大勇在新宋更加肆无忌惮。
对于白素素和小荷香,赵构给予公主身份。
白素素与小荷香竟成了公主。成了赵构的妹妹。
当然,这仅仅是个名号。赵构也不可能把她们接到宫里去。
这看似荒诞的举动,却没有一个朝臣出来反对。
那些老奸巨猾的大臣们,自有算计。人家银子一箱箱的出,你给个名号还吝啬吗?
现在是特殊时期。等过了特殊时期,随意一道旨意,就能将给出去的,在收回来。
这叫谋略。
赵构深谙谋略之道。
但他忘了,谁都可以讲谋略,帝王不可以。帝王是一把尺,他应该是公平公正的砝码。
吴麟的大军将要出发。但在此之前,还需要一次奖赏,一次动员。
大军十万,一个士兵二两银子意思意思,还得个二十万两。
再加上各级将官,怎么也得五十万两。
赵构来到桂花巷。身为帝王,想要向别人要银子,也矮了三分。
蓝圭敲门。
“哪个?”
“小荷香,是我”
“蓝大哥,你咋来了。”
“九爷来了”
他们间的对话,还是一如往常。
小荷香打开门。她头上戴着荷花帽,看起来喜感十足。
赵构心思沉重,无心欣赏。
“九爷”小荷香行礼。
赵构摆摆手。“今日到你府上,讨杯茶水喝。”
小荷香笑语:“刚煮的雨前茶,九爷快来尝尝。”
她是个八面玲珑的女人。她牵着赵构的手,让赵构感受到足够的热情和尊重。
“素素姐,你当谁今日最有口福?”
“莫不是九爷来了”
白素素一身素衣,恬淡自然。她与小荷花相映。一个朴素,一个艳丽。
“我就说,早上喜鹊叽叽喳喳叫。原来是贵客盈门。”
赵构心情好了很多。“素素嘴也变得甜了起来。”
白素素嘟嘴。
赵构心里起火。
但现在,他还有重要的事情做。
“蓝大哥,你来帮我。”白素素唤蓝圭。
蓝圭老脸笑成花。“素素,你有事尽管吩咐。”
“咱们把茶桌搬到荷花亭。春光明媚,咱们晒晒太阳。”
“甚好”蓝圭夸赞。他手脚麻利,帮着白素素收拾。
赵构与小荷香先一步去往荷花亭。
在路上,小荷香感叹:“咱们这里太平无事,可以晒太阳喝清茶。可是,西南道的百姓们,唉!”
“小荷香,你倒是有颗忧国忧民的心。”
“只恨女儿身,不能为新宋,为皇帝做更多。”
赵构心里感慨。“满朝文武,竟不如一个卖货的女子。”
“但有心,便足矣。”
小荷香摇摇头:“我和素素姐,虽是女儿身,可并不是夸夸其谈,只知悲春伤秋的女子。
我们虽不能投身兵戎。但可以略尽微薄之力。”
赵构捋捋胡须:“你们已经做的足够多。”
小荷香继续说:“再有几日,临安的勇士们,就要出征。
我和素素姐商议过,总要给勇士们做点什么?”
赵构听着。
“这半年来,因为宋提刑的事情,我们的事业,受了很大影响。”
赵构着急。他可是来求银子的。这事业受了影响,还能有银子吗?
这个宋提刑,为人迂腐,总是坏朕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