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情和爱终究又不是一回事，她对阑珊，有恩，有愧疚，却从不曾有过爱恋。
有时候，爱一个人太过刻骨铭心，恨一个人便会痛彻心扉。
那种感觉，如同宣纸上晕染开墨汁，即便是时间过得再久远，会泛黄，会变淡，却永远无法消除……
大概，死亡，便会最好的结束吧！
“那你准备如何做？”姝凰不想再继续谈论那个让她们都无从选择的那个话题，直接问了其中的计划。
“楼雪，你在天界探听到了什么？”姽婳将目光微微移向一直不动声色静立的少年开口道。
踏入魔域地界时，她便吩咐了楼雪这个仙人上界探查一番，如今他功力大涨，再说天界他熟稔于心，天帝都以为他死去，自然不会再出现什么差错。
而今，看来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澜姐姐看上的人，当然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一切不出魔尊预料，三日后召开惩戒会。如今白蓦然人在刑司的大牢中，帝尊不知道闭关，暂时对此事不知道是什么态度。”
“不过，有一事比较奇怪，青帝一直都不曾出现，按理说依照他对白蓦然那个阿姊的在乎程度，应该不至于从头到尾连面都不露。”
“毕竟，曾经的青帝，虽然看起来温文尔雅，但也是个刚烈的性子，不该这么平静。”楼雪有条不紊地应答道。
“青帝？一个天界的帝君会为此一个魔女放弃所谓的权力？大约凡尘与另一个本尊那些经历都当做过眼云烟了吧！”
姽婳微微惊疑，有些嗤笑地开口道。
她待在死水之底，虽然大略知晓白蓦然存在，但具体她的记忆，却并不曾知晓，自然也不记得那一份真挚的亲情。
心冷了千年，虽然对姝凰印象还不错，但对天界那些与鸿钰那厮道貌岸然的掌权者，她从来都是抱着十分的怀疑。
“不！”姝凰旋即否定道，那神色坚定，竟让姽婳也有些惊诧这青帝到底有何独到之处了，不由得开口道：“姝凰你难道知晓着什么？”
“青帝，三千年曾经为了一个凡间的女子不惜对抗天帝，甚至于在无可挽回之后对自己许下诅咒——若是无法在凡间再付出真心，便永不回天界！”
姝凰定了定神，突兀想到了什么，疑惑中带着些许的不安，继续道：
“而且就在我出战魔族之时，他已经与火煌那丫头许下了真情，甚至于在寒冰阁用了半数修为助她收服寒冰之心一举涅盘成为上神。”
“如何凤族面临危机，火煌那丫头几乎濒危，他甚至于连讯息都不曾有？”
“如此说来，竟还不是个虚伪的帝君。”
姽婳也并不怀疑姝凰所说的这一切情况，毕竟，她虽是被情所伤，却并不代表这世间就不曾有过真情。
一如阑珊于她，姝凰于阑珊，澜姐姐于楼雪，但如果情深足可以舍弃半数修为所并不曾在挚爱生命垂危之时感到，那便只有一个解释——
“天帝应该也知道青帝和另一个我的关系吧？”虽然是带了些许的疑问，但却也是毋庸置疑。
“自然知晓，而且在天界，青帝对白蓦然这个凡间认的阿姊也是十分宠爱，碧梧谷几乎都快成了他的常地。”
“也因为如此，他与火煌的感情才越来越好，甚至可以让他在恢复那段近乎于惨烈的记忆之后依然没有选择放弃重新开始的这段恋情。”
姝凰接下姽婳的话，慢慢道来，后知后觉地心中咯噔一下，语调之中带了些悲愤：“是天帝！”
“如果一切全如你所说，青帝是个重情义之的帝君，那定然不会在生变之时而置若罔闻。”
“唯一的解释，便只能是天帝在计划一切时也将他这个可能出现的变数给算了进去，在他并无防备之时采取了什么措施。”
姽婳轻轻开口道，将这一切丝毫不差地道来。
“也难怪，三千年前青帝盛极一时突然陷入了爱情乃至于为一个凡尘女子逆天改命，毁了大好的前程，事实上，其实也不过是天帝玩弄权术背后的牺牲品罢了。”
姝凰感叹道，不觉得又对那个该称为恶魔的天帝生出无端恨意。
天界遇到如此专于权术的天帝，大概是这整个天界众仙的悲哀！
“既然如此，那姝凰你便去瞧瞧青帝如何了，如果他能够在三日之后助本尊一臂之力，当然也是再好不过。毕竟，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不是吗？”
姽婳不曾拥有白蓦然的记忆，所以也并不在意太多。
“我会去看一看，但到底他会如何抉择，我并不想过多干涉。”姝凰迟疑了片刻，也并不是十分赞同姽婳的计划。
毕竟，如今这一缕残魂是不知晓白蓦然所经历的一切，自然也不知道白蓦然肯为了这个青帝而激发了血脉之力屠戮了数万凡人，不知道轮回三千年都无比悲苦命运的青帝将这个阿姊放在心底多重……
如今，青帝因为这些事情而遭受牵连，但到底如何做，她并不想再让他付出生命的代价。
她自己的爱情已经足够悲惨了，她不想再让初尝情味的火煌那丫头再因为求而不得而落到和她一样的下场了。
但亲情和爱情，到底该如何选，估计他……
姝凰这心中想了许多，最后也没有个定论，只是哀愁地叹了一口气，看着同样沉思的姽婳，询问道：“三天之后的惩戒会，你可想好如何去做？”
“你带本尊悄无声息去花族，然后想办法在那所谓的斛月冷火灼烧之前将这这一片碎魂在天界众目睽睽之下置入白蓦然身体。”
“届时本尊会利用唤灵术强行抽离属于那三魂六魄。如果可能，尽量拖住鸿钰前来，此法诡秘，但修为极高的到达真神境界还是能一眼看出。”
姽婳指尖轻轻一划，一点点凝聚成型，化为一颗小小的红玉珠子，她微微看向姝凰，等待着回答。
因为，如今，能够轻易潜入天界到达除魔会见到那个被层层看押的另一个自己的人，除了姝凰，她再无第二个人人选。
魔界众人，实力虽也不弱，但只要进入天界，便会被仙力感知。姝凰虽被魔化，可说到底也是这上古凤族，实力也不容小觑，掩藏之术定然也是极好。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