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死了？”
当得知答案的第一刻，芽衣便是蹙着眉，第一次带着怀疑的目光望向那一直闭着眼的觉者。
震惊之余，更多的是疑惑，因为在这个世界里，「记忆体」死亡，对她来说实在是有些荒谬。
尤其还是……他们两个。
“能给我一个解释吗？我是说，细节。”
见芽衣对此抱有困惑，阿波尼亚略显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你还是不要追问他们了，芽衣，因为接下来的对话，「与你无关」。”
“但这不代表追问没有意义。”芽衣并没有就此放过的意思。
“同样的，也不需要心急。”
不过，芽衣那不禁透露出来的些许急切，也在阿波尼亚的意料之内。
“目前，苏正在验证事情的真伪。”
“你自己无法做到吗？”
“「感知」对我来说确实轻而易举，但如果是「追溯」，还是第二神之键的所有者更加适任。”
“……”
也就在话音未落，一直闭着眼的苏忽然皱了下眉头，略显沉重的呼吸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打扰到你了吗？”芽衣莫名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闻见芽衣的话语，苏的眉头慢慢舒缓，摇了摇头，说道：“只是遇到了一些滞涩。
来访者，虽然有些唐突，但能否请你稍作协作？”
“协作？”
这还是第一次被融合战士邀请协助，芽衣不得不感到诧异，同时又望了望一旁的凯文和阿波尼亚。
阿波尼亚似乎一愣，但转瞬即逝，但凯文那双眸中的不解却是比较明显。
只见苏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正尝试从庞大的信息流中追溯他们的所在，但五万年的时间里，其中毫无意义的数据已经太过冗繁，这无疑形成了一种滞涩。
这或许会让我错失察觉线索的良机。”
“所以，你是想让我毁掉那些没有意义的数据？”
苏的话很容易理解，芽衣一下就得到了答案，毕竟在这之前，无意义的数据阻塞，她也同样经历过。
“没错，既然你此前与它们有过接触，还手握律者的权柄，那此时此刻，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
当然，此前乐土的数据紊乱，作为感知型的他也同样知晓了芽衣的遭遇，所以此下她是最合适的人选。
一同穿梭在数据流中，击毁任何出现的废弃数据。
再加上，如今唐宇和爱莉希雅的「消失」，已经有些扰乱了其他人的情况，每个人也各有自己的心思和间隙，这种时候一旦乱了方寸，矛盾只会被无限放大。
尤其是千劫、梅比乌斯，以及在场的凯文，并且，作为「知情人」之一的自己，也是有口难辩。
“苏……”
“眼下，重要的是保持自己的「思考」，同时调查清楚这一切，那到时，无论是「第十一次崩坏」还是那场「宴会」，彼此都会知晓「真相」。”
凯文欲言又止，但苏明显没有给他发言的机会，这倒是让芽衣和阿波尼亚有些意外。
仿佛，他们之间，也有着一堵看不见的，名为「秘密」的高墙。
看来，「继续等待」这个建议，让他产生了名为失望的情绪。
………………
回溯中，随着眼前世界的变化，芽衣再次回到了那被燃尽的粉紫色大地，只不过这一次，那位绚丽的少女并没有出现。
“在这之后，我必须将全副心神用以检索乐土中的数据，其余烦扰，还请为我一一拒之。”
“嗯……”
这时，苏忽然对芽衣说出接下来的行动，简单粗暴点，就是清除没必要的数据，其中芽衣倒也能多了解一些关于那个纪元的其他故事。
此刻，手中的太刀跃跃欲试。
「“就这样而已？这也可以被视为理由？”」
来了……
陌生的声音忽然响起，芽衣往源头望去，却见不远处站着几道若隐若现的虚影，不知在讨论着什么。
「“我当然知道他们出生入死，但难道我们就不一样吗？！
他们特殊在哪里？就因为他们运气更好？变成了那种怪物却还能活下来？
狗屁！要知道，一个死人也被她归入到这个团队里，要我说她就是疯了，明明之前他捅了多大的篓子，数据生命、大崩坏、外星人，这些还不够吗？！”
“嘘！他最后不也都平息下来了吗？还几乎都是一个人扛下来的，况且，我们不也被他救过吗？”
“那都是他应该的！谁叫他不知好歹瞎忙活，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他就该接受这样的审判！”」
“……”
虽然一时不明白他们在讨论什么，但仔细听下来，却是让芽衣莫名地烦躁，至于他口中那罪该万死的人，也在一瞬间得到了答案。
这还是她第一次讨厌自己这迅速又该死的反应力。
随着讨论的声响逐渐模糊，虚影也随之消散，但在另外一个方向，新的虚影再次出现，但，只有一个人。
「“人类会美化过去，憧憬未来，但唯独不会过好当下，这确实很奇怪。”」
而他的声音，顿时让芽衣一愣，往新的虚影望去，却见那道虚影逐渐清晰了起来，那是一道身着白大褂的身影，虽然面孔模糊，但那火红的短发芽衣并不会陌生。
「“我失去的不会很多……”」
他看似在和什么交谈着，但……并没有对方的虚影，是谁？
但在下一秒，芽衣还没有弄清，唐宇的虚影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便是凯文和华的虚影。
「“这样做，已经没有意义了，走吧，不要错失时机，现在还不是就此消沉的时候！”
“我并非消沉，一切也还没有结束。”」
唰——！
又是一段莫名其妙的对话后，虚影再次消失，然而这一次在四面八方出现的，便是烦人的怪物，无意义的数据。
不等怪物反应，天殛之钥已经出鞘，紫红的雷光接踵而至。
轰——！！！
………………
与此同时，还是那粉红的天地，迷迭与鸢尾的花瓣时而纷飞，交错，无不是值得观赏的靓丽风景。
“……你也是想用「自己的方式」彻查此事？”
不同于先前那略微的焦急，望着眼前委婉的女子，梅比乌斯依旧是那皱着的眉头。
“是的，虽然还不是板上钉钉，但也几乎可以得到确认，他们……的确「不见了」。”
阿波尼亚悲叹一声，双手合十，似是在祷告。
“哼，多此一举。”
但是对此，这在梅比乌斯眼中是多么的多余，随即，她转过了身。
“那时候，你们怎么也不露出现在这样的表情？”她似是咬着牙说出这番话。
而阿波尼亚也是默认了梅比乌斯的斥责，但接下来，她也是无奈地轻笑着，似是讽刺。
“那么……你呢？作为和苏一样的「知情人」，对那时「缺席」的你有何感受？”
“……”罕见的，梅比乌斯哑言了，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段令她耿耿于怀的画面。
…………
「“既然那么喜欢送死，那你就干脆一走了之算了！”
听见她那大声的怒火，那道离开的身影忽然一顿，但也是仅仅数秒，脚步声便逐渐走远，消失。
完全没发现身后身体已然有些颤动的自己，随后，无措又无力的窒息涌上心头，瘫坐在那悬浮的手提箱上。
指甲几乎嵌进了手心里，但此刻的疼痛不仅如此。
“……嘁，笨蛋。”」
…………
“……直到死，他依然对那个女人选择了相信，那我也一样可以选择相信。
而且这一次，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要和他站在一起。”
当然，也不想再逃避了，必须给自己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