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鹤鸣熬好了汤药，端去给韩可儿喝下。半晌之后，他从楼上跑了下来，叫道：“好了，韩小姐的哑疾好了，能说话啦！”
“真的？”韩老爷子喜不自胜，踉踉跄跄往楼上奔去。
“果然是仙草哪，效果杠杠滴！”瘦猴大笑。
周鹤鸣松了一口气，坐到沙发上喝了一口茶，说道：“吉人自有天相，不过话说回来，没有陆先生，只怕还得两说呢。韩小姐能交到陆先生这样的好朋友，是她的福气啊！”
“周先生言重了，人家可儿是小仙女，我就是个小农民，应该是我的福气。”陆离笑道。
“是吗？”周鹤鸣向来严肃稳重，此时笑眯眯地开起了玩笑，“陆先生，你要是想娶小仙女当媳妇，我倒是乐意当个媒人，怎么样？”
陆离还没开口，瘦猴抢先说道：“阿离不行，他不懂女人。周先生，你看我怎么样？”
“你啊……嗯，韩老爷子珍藏的茶叶就是好喝！”周鹤鸣端起茶杯，不再说话了。
韩老爷子从楼上走了下来，先是一叠声感谢，而后对陆离说：“可儿有话要对你讲，你自己上去吧。”
陆离点点头，来到楼上韩可儿的卧室里，见她半躺半靠倚在床头，脸色红润了许多，就是情绪还有些低落，眼神黯淡。
“好些没有？”陆离问道。
“好多了！”韩可儿开了口，声音低沉暗哑，不像先前那般清脆亮丽。
她说了一句，突然眼泪簌簌流了下来，小声啜泣着。
陆离急忙安慰道：“你别着急，休养一段日子，嗓子就能恢复了。在嗓子恢复期，不要吃辛辣的食物，不要喝酒……”
“不，我不是担心自己的嗓子，我只是很伤心……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她可是我的师傅，我一直把她当成亲人！”
陆离反应过来，问道：“怎么，你知道是张英莲给你下的哑药？”
“那天在后台，她递给我一杯热水，让我润一润嗓子。这几天我思来想去，问题肯定就出在那杯水里，因为这段日子太忙了，我没有接触过陌生人，也非常注意饮食，吃的是团里食堂的饭菜。”
“呵，这么看来，还真是张英莲搞鬼了！”陆离厉声说道。
韩可儿抬起头，仍旧流着泪水：“阿离，听我爸说你准备对付张……张英莲，是不是？要不算了吧，她也不容易，跟我还有师徒情分呢，反正我的嗓子会好起来的。”
陆离看着韩可儿，心想多好的姑娘啊，太善良了。
不过在这个社会上，善良是不够的，有时候善良反而是一种软弱。恶人做了坏事得不到惩罚，那还有公道正义可言吗？
想了想，陆离说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一个人总要为自己所做过的事情负责到底。你念着师徒情分，可人家未必这么想，否则也不会如此心狠手辣了。可儿，咱们顶多不报警，但必须给张英莲一个教训！”
韩可儿沉默了，良久后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小农民自有小农民的手段！”陆离笑了。
……
从韩老爷子家出来，陆离开车到了县文工团门口，把钥匙交给瘦猴。
“猴子，你带着二傻去找燕子，然后你们仨去逛商场，一人买几件新衣服。”
瘦猴乐得合不拢嘴，嚷道：“哟，陆老板，终于舍得给员工发福利了！你倒是拿钱来啊，总不能还让我们自己掏腰包吧？”
“我会把钱转给燕子的。”陆离下了车。
打电话给燕子交代几句，而后转了三万块钱过去，这才抬头看了看文工团的大门，撇撇嘴走了进去。
在办公室找到团长，陆离先告诉她，韩可儿能够开口说话，恢复一段日子就能唱戏了。
团长搓着手笑道：“这就好，这就好啊！咱们文工团一直惨淡经营，好不容易出了个角儿，大受老百姓的喜爱，如果可儿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是文工团的罪人哪！”
“团长，你怎么会是罪人呢？罪人另有其人！”陆离变了口吻，问道，“可儿跟我讲了，那天就是喝了张英莲递给她的热水，所以嗓子才哑的。我想能不能看一看监控录像？”
“这得去县大礼堂找相关负责人，不过不要抱希望。”团长摇着头。
“为什么？”
“嗨，咱们唱戏这一行当，就跟相声、评书这些传统艺术一样，规矩很多。戏比天大，规矩比戏大！一般在后台，演员不能随便开玩笑，不能乱说话，而且考虑到换衣服之类的事情涉及到个人隐私，不会安装摄像头的。”
陆离摸着下巴，心想这倒难办了，莫非真让张英莲逍遥法外不成？
“陆先生，你也是一番好意，我这个做团长的自然要替韩可儿出头。这样吧，我去县大礼堂走一遭，尽量搜集些证据。”团长说道。
陆离点点头，道声谢，走出了办公室。
站到院子中的宣传栏前，上面贴着团里领导和演员们的介绍。陆离很快找到了张英莲的相片，用手机拍了下来，而后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下午五点多，团长打来电话，遗憾地告诉陆离，县大礼堂后台果然没有安装摄像头。
“没有就没有吧，您不必费心了。”陆离说道。
他此时坐在文工团对面的马路牙子上，吃着冰激凌，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身旁还趴着一条流浪狗，吐着舌头，时不时抖动身体，却怎么也不离开。路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个流浪汉和他的狗沦落街头呢。
过了半个多小时，文工团里走出很多人来，演员们下班了。陆离看见了烫着卷发、微微发胖的张英莲，便站了起来。
撮起嘴唇吹了一声口哨，一人一狗往对面走去，远远地跟在张英莲身后。
穿街过巷走了十多分钟，眼见着张英莲要步入一个小区，陆离拿出一张纸，低声说：“去，叼给她去！”
流浪狗叼起纸张，撒丫子就跑，差点撞上了张英莲。
“哪里来的死狗？”张英莲骂了一声。
流浪狗蹲在她身前，挡住了去路，不管她如何呵斥，就是一动不动。
继而发现了狗嘴里的纸张，张英莲低下头看了一眼，只见赫然写着一句话。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她脸色变了，随即回头往四周打望，却不见任何可疑之人。愣了一愣，拔腿匆匆往小区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