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总选定的赌石被切开，两刀就不见了玉肉，显然是一个半拉货。
最后切得的明货还没巴掌大呢，水底很差，夹杂着黑丝，还有裂纹。
杨总直摇头：“妈的，这裂纹还是最难看的错位裂，有个球用，做成饰品都嫌寒碜！”
说着，竟然随手扔在了地上，懒得再看一眼。
“嗨，扔了多可惜啊！”瘦猴捡起来，呵了口气，擦干净喜滋滋装进自己兜里去了。
燕子白了他一眼：“你咋这么丢人现眼啊！”
“不管怎么说，品相再差也是翡翠，卖不了大钱，拿去哄一哄无知少女不也挺好？”瘦猴笑道。
燕子更是气得无话可说，陆离长叹道：“猴子，你这辈子真的要跟女人绝缘了，自求多福吧！”
祝老板假惺惺说道：“我一开始也觉得杨总选的是好石头，没想到是这个样子，可惜了！杨总，咱们两清，要走要留请便吧。不过既然来一趟，不想着玩个痛快吗？兴许下一块石头里就能切出好玉来呢！”
最后一句话激起了杨总的赌性，他挽起袖子，说道：“嗨，我还真不信这个邪，继续！”
又接连赌了两回，切开的石头一块也是半拉货，另一块的明货倒是难得一见的玻璃种，可惜就是太小，还不值毛料的钱呢。
“面粉比面包贵啊！”瘦猴说道，这个比喻倒是挺贴切。
切了三块石头，杨总已经砸出去六十多万了，唯一能出手的就是那一块玻璃种，他估计也就能卖个三万块左右。
三万块，还不够周秘书买那一对假手镯的钱呢。
六十多万砸进水里，还能听个响动，拿来赌石，泡都没能冒一个。
陆离真心觉得不值，偏偏杨总赌性大起，红了眼啦，疯狂地喊道：“继续，接着来！”
“杨总，算了吧，我请你和周秘书去喝酒，好不好？”陆离劝道。
“陆先生，别拦着我。我跟你说，也就是这么多年没有碰赌石了，手艺生疏了些，换作早年间，哪能连栽三个跟头？钱倒是无所谓，关键丢了的脸面得找回来啊，否则我的玉石生意白做啦！”杨总犟得很。
祝老板见好不容易来了个大款，巴不得他赌个天昏地暗，大笑着撺掇道：“杨总，豪气冲天啊，佩服！你只管接着玩，晚饭我包了，这里还有上好的龙井茶，给你沏一壶。”
瘦猴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没心没肺地说：“对，不赌不知时运到，不嫖不知身体好！杨总，你行的！”
“你他妈站一边去！”陆离气得踢了瘦猴一脚。
杨总执意要接着赌，神色贪婪，目露凶光，那样子跟急了眼的赌棍没什么区别。
周秘书还算清醒，低声对陆离说：“再这样下去可不行，我看杨总失去理智了，你帮帮他，好不好？”
“你是在求我吗？”陆离坏笑道。
“是啊！”周秘书眨了一下眼睛，对着陆离放电。
呵，小狐狸精，勾魂啊！
陆离想了个计策，拉住杨总说道：“看了这么长时间，我对赌石也有兴趣了。杨总，下一块我来挑选，你帮着参谋参谋，好不好？只是我身上现在没钱……”
“陆先生是有大本事的人，运气肯定不差，我也沾沾你的光，说不定就转运了。你来选吧，钱我出了，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杨总很慷慨大气。
“输赢咱们对半分。”陆离说着，运起桃花眼，装模作样挑选起来。
桃花眼有很多神奇的效用，但并不是透视眼，也不知在赌石方面会不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杨总知道陆离是头一次玩赌石，卖弄起自己的学识来：“赌石，看的就是毛料的外表，从外表上的种种特征来判断里面有没有好货。基本有四点，一看场口，二看皮壳，三要打灯，四看表现。”
“场口就是翡翠原石的出产地，比如木那、麻蒙、后江、龙塘这些地方，出产的一般都是高品质的翡翠。”
“皮壳更有讲究，种类也多，颜色各异，最关键的要看会不会掉砂，用手一搓就能搓下来渣子的，都不行。像癞子松、苦瓜丁这些货色，更是要提防……”
陆离说道：“看来赌石的学问太大了，你说这么多，我一时半会儿也消化不了。你看那一块石头怎么样？”
杨总的目光顺着陆离的手指看过去，只见他指着一块很大的石头，少说也有个七八十斤。
这块石头太大，没有放在桌子上，而是摆在桌下，随意放在一个角落里，似乎很不被看好。
“嚯，这石头太大了，里面要真有翡翠，得切出多大一块来啊！”瘦猴叫道。
杨总却苦笑道：“毛料分为四种，明料、半明料、全蒙料，还有就是这样的公斤料。明料最容易看出货色品相，价格高，但赌涨的可能性最低；半明料就是开了窗的石头，露出一小部分玉肉来，全蒙料呢，裹得严严实实的，完全靠运气瞎猜。”
“最不值钱，最不可能切出翡翠的，就是公斤料！”
陆离问道：“这是为什么？”
“所谓的公斤料，就是个头大，几十斤一块的毛料。你们不要以为石头越大，里面就越可能有翡翠，小白玩家经常犯这种错误。要是在早些年呢，或许赌一百次能撞上一次大运，现如今缅甸对翡翠原石的出产管控很严格，立了好几部法规，他们自己进一步深加工，直接卖翡翠成品，毛料很难再往外流出来了。”
“像祝老板这样的人，能拿到这么多毛料，那是因为他有门路，在缅甸方面有人脉关系。有些挣钱不要命的缅甸佬，专门偷运毛料卖到我们国内，俗称摆撒，也叫白卡。”
“你们想啊，这么一大块石头里要真有翡翠，场口里的工作人员能错过吗？公斤料一般都是场口边废弃的石头，只因为块头够大，用来唬一唬没经验的小白！”
杨总解释得够详细，陆离这些毫无经验的人也听明白了。反正就是一句话，陆离看中的这一块石头不行，完全不行。
陆离蹲到那块石头面前，仔细看了几眼，还在坚持自己的意见：“杨总，这么大一块石头，才卖八千块钱，我看买了也没关系，就赌它了！“
“陆先生，你种地是高手，但对赌石真的是一无所知啊。这一块石头单从皮壳上看，就是丑女，丑女得不到好彩礼的！”杨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