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缩回去了？”
这一刻所有人心中都有这样的疑问，只不过“所有人”仅指秦风阵营中的人员，至于金陵城上布防的战士们，他们可没有全方位的视频共享以了解那被漫天尘埃遮蔽的背后的真相。
“它们没有回去！长官！”身处广陵基地的夏娜在众人发现蠕虫失去踪迹之后的几秒内就发来了通讯，“地面传感器没有探测到任何从战场处传向南方的震动。”
得到空军指挥权限的夏娜并没有一开始就调集空军部队做好战斗准备，而是在情报官们画出的连往苏州的红色长线与广陵所处的那一条直线相交的一点上紧急洒下了大量的传感器，这些带着金属钩足可以自行扎入地面的菱形装置通过表面的太阳能电池板供能，并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往地底之下发射声波，出于降低成本的考虑，发射与接收并没有集中于一个传感器之上，一套完整的系统需要两个联装的传感器。由于飞机在抛洒的过程中并不能保证接收器与发射器分布的位置相邻及均匀，所以为了保证效果，只能进行稍嫌浪费的大面积大批量播撒。
即便如此，遍及一个区域的传感器成本依然远低于一架米格战机的价格。
既然空军指挥官已经确认蠕虫并没有原路返还，大半截身子都埋在土里的它们必然不会在地下再绕一个大弯，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它们在向前进！
秦风觉得自己已经不必多想了，因为他已经想到了一个耸人听闻的可能。
蠕虫要钻透护城河，将河水通过自己那水管一样中空的身躯引出去！
“不行！得通知金陵军方！”
“等等！”
两个想法同时出现在了他的脑中，但是很快秦风便意识到即便他通知了，对方显然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也拿不出什么好办法，更何况，在金陵陷入危局之中的时候再出现难道不是个更好的选择？
秦风发现自己依然过于急迫了，在之前的小规模的摩擦已经证明了，一支势力会本能的对另一支势均力敌的势力保持警惕，自己虽然横插一脚解了这虫群之围，但谁又能保证对方会真的像对待英雄，对待救命恩人那样对待自己？
一瞬间秦风差点产生了不如再等一等，等两败俱伤的时候再挥师而上也不迟的想法。
异虫一旦开始了集群冲锋，它们可不知道到底什么叫做等待，比十万铁骑狂奔更加声势骇人的虫潮疯狂的涌向城墙，丝毫不顾前面那越来越近的护城河，看起来就像是准备跳河殉葬一样的恐怖。
“嘭！”的一阵巨响，仿佛在大地之下惊起了一颗暴雷一样，滔天的河水喷泉般高高冲起，虫群正面的护城河瞬间塌陷了等距离的三大块，滚落的泥土和淤积的虫尸带着黑色的尘埃砸入了河中。
奇怪的是，并没有预想中砸起的水花溅出。那滚滚滑落的泥土仿佛跌进了干涸的地面上，只有并不干燥的烟尘在证实着它们并没有跌进无底深渊，至少触及到了什么东西。
可想而知的是，那必定不是水。
秦风预测的场面开始出现，三头恐蟒一般的蠕虫钻破了河床，那布满利齿的巨口猛的张开，冰凉的河水顿时顺着开口宣泄了出去。能够输送虫族大军的坑道蠕虫果然不负“坑道”之名，它们简直就像掏空了河底一样，水位在顷刻间就下降了三米！
形如真正河流的护城河终究不是天然的巨型河流，虽然河底淤泥中沉着的还未引爆的水雷在被蠕虫吸进体内之后产生了剧烈的爆炸，但这三头蠕虫简直就像是在执行自杀式任务一样，完全不管不顾体内发生的爆炸。底蕴不如真正河流的护城河在这般“放血”之下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急剧下降。
虽然护城河连通到了长江，但骤然宣泄走的河水空出空间之后远方的河水还需要时间流淌过来，坑道蠕虫不要命之下排水的能力着实惊人，河底的淤泥已经微微露出了头。
雷兽身下的菌毯本就距离护城河并不算远，在河水即将临时排干的短短片刻内，这些具有生命的有机质便以最快的速度向着河道移去，它们的目的不言而喻，为马上就要冲上来的虫群大军铺上一层加速和更稳妥的地面。而运输了一整夜的领主则飞向了河道上空，紫褐色的不明液体从它们的体内分泌出来，一块块更加新鲜的菌毯在它们的制造之下被编织成了彻底盖住了淤泥的地毯。
而在大部分人都不会留意的北面战场的边缘，两堵由厚厚的菌毯组成的墙壁已经深深的扎根于河道边上，从远方的长江中奔涌而来的河水纵然将菌毯像吹气球一样吹的臌胀到近乎透明，却依然没能冲破这一层阻碍。
整个北段的护城河如今彻底成了一条干枯的坑道。
“那三条蠕虫算是废了。”
秦风凝视着这一切，冷冷的说道。
他不是没有想过为何坑道蠕虫不一开始便直接钻入金陵城内，虫子不会想不到这一点。如果说曾今的虫子在人们印象中确实就是只知道杀戮的生物兵器的话，那么如今脑虫的出现则颠覆了一切，完整的保留融合了无数人类智慧的脑虫绝不会想不到这么简单的办法，秦风甚至在担心，拥有融合智慧这个bug级的能力，再假以时日，脑虫岂不是成了世上最聪明的生物？那这场战争还有什么希望？
理论上这种融合智慧的能力是不存在的，即便有，与之伴随的必定是难以想象的代价。这是当时两名情报官劝解指挥官的理由。
而既然脑虫能想到，却没有选择，绝不会是为了享受温水煮青蛙那样收割生命的快感，毕竟看这半天一夜的代价，那也不是异虫所能次次都承受的起的。
最终还是苏州城内自来水厂爆炸时冲下地底的积水给了秦风启发，在沉重的水流压下地底的那一刻，坑道蠕虫第一时间选择的不是往下缩去，而是将嘴巴紧紧的闭上。
普通异虫是怕水的，因为传说中虫群的母星便是火山与熔岩的世界。但也有一些例外，毕竟在虫群同化吸收其他生命种族时必然会吸收到一些两栖的生物，虽然目前还没有遇到会潜水的异虫，但至少，菌毯可不避讳这些。
能够在地底穿行的蠕虫该不会会刻意避开河流之类的地方吧？
既然蠕虫的外表皮在面对水时不会存在什么问题，那么剩下的唯一的解释就是：蠕虫的腔道内壁承受不了水流的冲刷。
想想也是，虽然它长得像水管，可不代表它就真的跟水管一样，任何生物怕都不会受的了往自己的口中猛灌河水的感觉吧……
而这一次，这三条蠕虫算是结结实实的让河水给从里到外冲刷了一遍，在这之后它们必然不能再像曾今那样在地底下进退自如，只能等到虫群攻克金陵城后由菌毯将其治愈，抑或是直接成为菌毯的养分来源？
无论如何，秦风都不会给它们再次生龙活虎的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