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并没有直接回答叶冰凌的问题，他深知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的道理。
以前的茂源广告，充其量就是一艘河里小渔船，打些小鱼小虾，能养家糊口但成不了大气候。
现在的茂源广告从小渔船进步成了大渔船，不再满足于河里打鱼，还要出海去打大鱼。
再过几年，李睿心目中的茂源广告应该变成一艘巡洋舰，在铧国的广告市场里耀武扬威，横行霸道！
而最终的目标是成为一艘航空母舰，形成集群效应，兵峰所指，挡者披靡！
叶冰凌的业务能力确实有限，不赶紧学习充电的话，以后还真掌控不了茂源广告这艘越来越大的船。
李睿问了叶冰凌一个问题。
“董事长，你想象一下，如果你现在想买一台格力空调，你有可能在电视上看到格力空调的广告，然后你拿起手机在千度里搜索【空调】，跳出了包含格力广告链接的付费搜索结果和空调的各种评论，你又打开专业的论坛搜索空调相关的知识和点评，当中可能会有本地经销商投放的广告。你还有可能看到各种关于空调的视频，户外广告牌，电梯广告，公交车广告，你的邮箱里可能会受到来自于格力的广告邮件，你在V博浏览时也可能看到格力的官方号，你最终去了当地一家实体店，可能就是论坛上打广告的那一家，然后购买了一台空调。”
这是一个任何消费者都可能遇到的场景，在消费主义逐渐盛行的年代里，人们面临太多的信息，其中大量的信息都包含着广告！
李睿描述完之后，提出了问题：“我们能不能拿出一个模型来分析这些广告是如何组合和互动的，并最终影响到消费者的购买决策？这么多的广告，该如何判断哪些有用，哪些没用？”
叶冰凌道：“广告学的课程上，老师说百分之九十的广告是没用的，不过……”
“我们不知道有用的是哪百分之十。”两人异口同声的说了后半句。
说完之后，两人相视，会意一笑。
李睿很久都没见叶冰凌的笑容了，董事长平时冷若冰霜不苟言笑，但她笑起来真的好看。
李睿继续道：“时代不一样，以前我们确实不知道哪百分之十的广告是有效的，现在有了Admonster的广告数据分析，虽然我们无法精准的找到那百分之十，但我们大概能找到百分三十到五十无效的部分。”
叶冰凌道：“我知道……老闫给我讲过。他们那套技术能梳理各个媒体与销售之间的互动，准确辨别外部变量对业绩的影响。最开始我还不信，后来应用了他们给出的策略，预算不变的情况下，市场表现提高了10%-30%……所以我觉得，我上学时学的那些东西，好像都过时了……”
李睿点头：“未来时代传统广告模式注定无法生存了，那种设定一个市场营销计划，然后任其自生自灭的时代再也不会有了。以后广告公司必须要不断精简广告流程，让广告的购买、投放、评估、扩张和撤销都变得更简单。每月、每周甚至每天对不同市场的广告评估营销结果，修正营销计划。”
叶冰凌听的似懂非懂，忽然道：“你慢点说，我记下来。”
一个敢教，一个敢学，这餐饭东西没怎么吃，知识没少交流。
李睿最后道：“董事长，其实广告效果分析这方面让闫兆和洪辉去做就行了，他们是专业做这方面技术的，而且当初我撮合茂源和Admonster合并，也是希望他们能够给茂源提供技术支持。你主要还是负责把控总体战略……”
叶冰凌盯着他，认真的道：“你之前让我运筹帷幄，你去冲锋陷阵，我一开始还挺高兴，后来才发现运筹帷幄就是呆在公司什么也不做！你骗过我一次了，这次我不会再上当。”
李睿大吃一惊，董事长居然变聪明了！
“我怎么会骗你，我是建议你多研究一下App广告。”李睿赶紧道。
叶冰凌道：“就是你之前在茂源的转型计划里提过的App广告？”
李睿道：“我认为，App广告会是接下来十年里，能够赢得消费者注意力的最佳广告模式。目前国内做这方面广告的还不太多，而茂源已经转型进入新媒体市场，应该加大在这方面的资源投入，尽可能快的抢占市场。”
叶冰凌道：“你的转型计划里分析的很清楚，我看过好几遍……”
“哦？董事长原来做了这么多功课啊？”李睿很欣慰。
叶冰凌却狠狠瞪了他一眼：“不然呢，你真把我当成佛龛上的佛像，就摆在那里什么用都没有？”
李睿正色：“董事长你怎么说话呢，谁说佛像没有用？他至少给人精神上慰藉啊！”
开过玩笑之后，李睿提醒道：“其实广告的模式不管怎么变，最终看的依然是创意，这就是很多广告人始终认为广告是一门艺术的原因。做App广告的创意也是非常重要的，尤其要重视App广告的特质，让它们尽可能的和App融合，不对消费者造成侵略性。”
广告的侵略性经常为人忽略，比如电视节目的中途，忽然插播了一则广告，肯定会让正沉浸在剧情中的观众感到恼火，甚至对广告内容产生反感。
报纸杂志上大片大片的广告也是如此，读者会认为自己花钱买了几页废纸。
在App上做广告，只要方法得当，就可以淡化这种侵略性，让消费者在不知不觉中接受广告信息。
这才是真正顶级广告人该考虑的事情，也是李睿希望叶冰凌去认真研究的事情。
吃过饭，两人在街上散步。
海州的七月夜晚，有些闷热，不过走在叶冰凌身边只会感觉到凉爽。
毕竟董事长是……冰山美女。
一边散步一边聊天，这回只聊生活，不聊工作。
直到李睿的手机响起，打破了这份难得悠闲。
来电的是王君宇。
“老板，《人物周刊》杂志想要采访咱们，要不要接受？”
李睿一愣。
接受采访？
他想了想问：“采访主要内容是什么？”
“好像是想问瑞信的开发过程，还有对企鹅山寨行为的看法。”王君宇道。
“接受！”李睿立刻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