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久到万籁俱寂的泳池边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她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段烨的手还捶在旁边的栏杆上，他的表情很紧绷，沉重的叫苏冷晚觉得毛骨悚然。
苏冷晚眼泪哗哗往下掉，她咬着唇畔，疼痛肆意，不敢再说话。
段烨被她的话刺痛在心，她的一字一句就像一个个坑砸在他的身上，很多纷杂的情绪一涌而上，心情沉重，眼角发红，连呼吸都丧失了力气。
听到她说爱他，想要和他拥有一个共同的孩子，那一刻，他心都碎了。
他真的好想不管不顾，把她抱进怀里，告诉她所有的真相。
他也爱她，也舍不得这个孩子。
可是，舍不得又怎样？爱又怎样？就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吗？
她说她哪怕是生病，哪怕是死，都要生下这个孩子，他知道她这句话是真的，因为她眼里的平静和坚定骗不了人。
可恰恰如此，他所有的冲动，都只能硬生生被克制，化为乌有。
段烨扯着僵硬的嘴角，语气嘲讽，“爱我愿意为我生孩子的女人多了去了，我差你这一个？”
苏冷晚只觉得身体都被挖了一个大洞，冷风从洞里呼啸而过，疼得麻木。
苏冷晚从来没有这么冷静过，冷静到自己都不敢相信，她双手紧紧握着拳头，声音有些颤抖，也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难过，“你……你对我就非要这么狠吗？那些好……那些温柔……那些深情就都是假的吗？”
“不然你以为呢？”
段烨无情嗤笑，“我把你当傻子一样愚弄，你还真愿意送上门来，能怪谁？”
苏冷晚瞪大了眼睛，重重的呼吸，缓慢而坚定的说，“你是认真的？”
她在祈求，祈求他别那样伤害她。
段烨好久都没说话，沉默像河水一样蔓延开来，无情的将他们淹没。
苏冷晚就那么站着，她一直是那么倔强，她难受的呼了一口气，瞬间变成一片白雾，段烨的轮廓逐渐模糊，她起先以为是那片白雾的作用，久了才知道原来是她哭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她还是那么倔强，明明哭了却紧咬着嘴唇一声不吭，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害怕段烨听出颤音来。
良久，她才又问，“你爱纪晴秋是吗？”
这一次，他回答的很快。
他说，“是。”
那一刻，天崩地溃，有什么东西在苏冷晚的世界里彻底消失掉了。
段烨微微仰头，看了一眼云雾之后若隐若现的皓月，冷然的说，“把孩子打掉，我们还能维持原状。”
“原状？”
苏冷晚轻笑一声，眼泪掉落下来，她苦涩一笑，“还能维持下去吗？”
这样的维持，还有意义吗？
终究是时间太残忍，将这一切变得面目全非。
苏冷晚深吸一口气，不愿再多说，擦干眼泪，转身准备离开。
可这一次，又被人用手狠狠攥住。
“你够了吗？！你到底还要怎样伤害我才肯罢休？！”
苏冷晚忍无可忍地回过头，以为是段烨，这才发现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纪晴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