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阿姨，她……”
董思意回想起苏冷晚整天坐在病房里，空洞地盯着天花板无声流泪的画面，眼眶湿润，如鲠在喉。
“出事了是吗？！怎么回事？！她在哪？！你带我去找她！”
魏丽君根本顾不得再想，她一把拔掉手背上的针头，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阿姨！”
董思意看着她手背上血珠直冒的针眼，心一跳，急忙安抚她，“你别动！你躺回去，我让她来找你好吗？”
“快去！你快去！”
魏丽君颤抖着身体，嘶喊着。
“好！我马上去！”
怕她再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董思意连忙跑出了病房。
魏丽君根本没办法再平静地躺回床上，等待过程的几分钟，就像是一个世纪一样，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拆开，漫长而遥远。
“妈。”
直到病房口传来脚步声，魏丽君抬头看去，自己的女儿穿着跟她一样的病号服，消瘦的身形仿佛风一吹就会倒，脸色苍白而憔悴，眼窝深陷，像是好几晚都没睡好觉。
最重要的是，那宽松的病号服下，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孩子呢？”
魏丽君缓缓走到她面前，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她身后的董思意一眼，颤声问，“我的外孙女呢？去哪儿了？”
苏冷晚低垂着脑袋，黑色的长发遮住了她发白的面容，肩膀颤抖，没有回答。
魏丽君盯着她平坦的肚子，怎么也不敢相信，“怎么会没有了？怎么突然就没有了？”
曾几何时，这个上天赐予的新生命，也是魏丽君活下去的动力和希望。
她同样深深的期盼着，喜悦着，等待着这个新生命的到来。
魏丽君死寂的眼眸里突然掠过一抹精光，她努力会想着什么，喃喃自语，“六个月大了，都已经稳定了，绝对不可能突然流产……是谁害的？”
她想到这个可能性，瞪大眼睛，厉声质问，“是谁害的？！是谁害了我的外孙女，是谁？”
她紧攥着手心，又冷声开口，“是不是纪晴秋？是不是她？！”
董思意一怔，没想到伯母第一反应跟她一样。
“肯定是她！”
魏丽君眼底迸发出刻骨的怨恨，“除了她，谁还有这个理由去害我的女儿，去害我的外孙女？！”
“妈……”
这一声妈，透着无尽的疲惫和痛苦。
魏丽君一震，看向女儿面如死灰的脸庞，那一瞬间，她眼泪也止不住的开始往下流。
“对不起，晚晚……”
魏丽君紧紧抓着她的手，哽咽出声，“是我的错，也是我的错……”
“不怪你，妈，怎么能怪你……”
苏冷晚已经哭不出来了，这一个星期，她的眼泪早已经干涸。
“是我，是我的错，是因为我活下来，老天爷惩罚我，才让这个孩子替我去还这条命啊。”
魏丽君抱着她哭得嚎啕不止，这一刻，谁比谁都脆弱。
魏丽君心底的悔恨如河水般蔓延，她不得不想是不是自己上半辈子作孽太多，所以到了晚年，便有无数和坎坷和折磨。
可折磨她就够了，何苦还要折磨她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