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旭日东升。
耀阳将下关城渲染成金黄色彩，烟火气在其中弥漫开来，哪怕只是清晨时分，都透着难掩的热闹气息。
月姬端坐小摊的木椅之上，她小口品尝着下关城的早点，周遭路过的行人们在看见月姬面容后，清一色呆滞住。
“好...好美！”
月姬是在今天早上才酒醒过来，昨日喝完百里东君亲酿的风花雪月酒，她瞬间便醉倒了过去。
今日醒来后，月姬震惊的发现，她体内的真气以及经脉都变得更为坚韧，有着说不出的神清气爽。
“那位酒楼老板...”
“莫非是...”
月姬内心聪颖，很快就联想到了那位被称为是酒仙的雪月城大尊主，只有百里东君方能酿出如此佳酿。
陆泽埋头品尝着面前的雪芦羹，里面放置着五颜六色的各种佐料，再加上小摊自制的辣椒油，令人食欲大开。
陆泽笑着点头：“没错，确实是那位大城主，昨日的酒还算不错，估计能让你再多登上一层楼。”
少年歌行原着里，雷无桀也曾喝过百里东君酿的风花雪月，其火灼之术连破三层，直接便省下三年苦修。
陆泽目光望向散发着无尽光芒的那座通天楼，道：“那位百里尊主出手还算大方，毕竟是白送的机缘佳酿。”
雷无桀是因为要到雪月城拜师，再加上他跟这座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才能够饮下三碗机缘酒。
至于陆泽...
他毕竟又不是来拜师的，而是来这里问剑的，但百里东君还愿意给予月姬这份机缘，足见对方心胸之豁达。
“也许是因为，月姬的名字里，也带着个月字”
陆泽摇了摇头。
百里东君这一生的经历相当坎坷，挚友跟挚爱陆续跟他阴阳两隔，所以酿出孟婆汤已经成为了他的执念。
早餐小摊的生意很不错，陆泽周遭的座位上都坐满客人，人们不可避免的想要引起月姬注意。
所以说话声音都很大。
“于阗国的事情，都听说没有”
“咱们三城主司空大人，一枪西来何其潇洒，直接便震颤住无双城的那些家伙们，雪月城才是天下第一城啊！”
“没错没错。”
众人七嘴八舌谈论着时下江湖最为火热的话题，于阗国大梵音寺发生的事情很快就在江湖传开。
陆泽已吃完了早饭，接过月姬递来的手帕擦了擦嘴，听着人们谈论着大梵音寺的事情，他不以为意。
陆泽并没有跟着萧瑟、雷无桀他们一道前去大梵音寺那边凑热闹，是因为陆泽知晓那边故事的发展走向。
“雪月城恭送叶安世回宗。”
无心在寺内自废武功。
而后，他被白发仙跟紫衣侯两个人带走，这位被当成质子足十三年的天外天少主，要回到真正属于他的地方。
陆泽起身，抬眼看向某个方向，他微微笑道：“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
月姬跟着陆泽一道离开，佳人的离开，让周遭的客人们深感可惜，只感觉面前的美味小吃都变得有些乏味。
......
通天阁。
这里通往的乃是上关城，是下关跟上关的交界之处，只有跨过通天阁，方能够见到真正的雪月城。
每天都有无数的江湖人来闯阁，所有人都希冀着能够拜师雪月城，从而完成鲤鱼跃龙门的壮举。
在通天阁一层楼之下，便是两条漫长的台阶，如果持有被雪月城认可的名帖，便能够直接进入左侧台阶。
如果没有名帖，只能走右侧台阶。
尽管现在还是清晨时分，在通天阁前就已经汇聚着不少的人，人们清一色全部都围绕在最右侧的台阶之前。
陆泽跟月姬的到来引得那些人纷纷侧目，两个人的气度模样皆非凡，但他们却没有前往最左侧的台阶。
“害。”
“原本以为会是哪家的少爷小姐，没有想到跟我们是一样的身份。不过那女人的模样气质...可真勾人啊！”
江湖是个大染缸，在江湖当中不仅只有着少年意气，同样还有着数不清的腌臜事，邪魔外道之人也极其常见。
毕竟，江湖最危险的东西...
永远都是人心！
月姬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
女人转头看向陆泽，见到公子没有任何反应后，她袅袅见礼，而后影剑术发动，不远处瞬间便有哀嚎声响起。
“啊！”
“我的眼睛！”
“你是何人，竟敢在雪月城行凶，这里可是通天楼前，难道就不怕被执法队羁押吗”
“妖女！！”
石阶前，有血光浮现。
月姬虽然并没有动手杀人，但也有意让这些嘴上没有把门的家伙们，狠狠的去吃点苦头。
有人刚刚目露秽光，如今眼角上染血在哀嚎；有人刚刚嘴里不干净，这时候只能呜呜的说不出话来；还有人...
这时候的场面看起来相当血腥。
人们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根本想不到月姬如此直接的动手，虽说这里只是下关城，可依然被雪月城所管辖。
更何况，此地还是在通天楼前，楼内尽是雪月城守阁之人，这妖女难道就不怕被雪月城降下惩罚！
这时候，有位书童模样打扮的人牵着匹老迈的黄马，马匹上坐着位眉清目秀的书生，赫然是昨日入城那两人。
书童似乎没有被面前这一幕惊住，只嘀咕道：“小师叔，今日闯通天楼的好像有位高手诶。”
那位小师叔却没有去看月姬，反而将目光落在陆泽身上，他竟是都看不出来此人的深浅。
书童继续说道：“小师叔，你不是尽得师祖的传承、精通望气之术嘛你看一看那两人跟脚，能上几层”
书生当即没好气道：“你没见到那些人是什么下场吗江湖的水，比你想象当中深很多，祸从口出。”
“你下山以来，自己算算，究竟说了多少话等回到山上，我肯定原原本本的全部都告诉师祖。”
书童撇着嘴，终于是安静下去。
书生终于是清静下来，但他同样是按捺不住，暗暗的施展望气之术，想要简单查看陆泽跟月姬的情况。
他先看向月姬。
书生没有被月姬的容貌气质吸引，瞬间脑海里浮现无尽的血海，血海尽头有青芒绽放，锋芒刺眼而又凶厉。
“此女，杀人无数！”
书生的眉头皱起，对月姬的好感度瞬间降至冰点，对于他们这些山上人来说，最不喜欢的便是邪魔外道之人。
月姬在他眼里，便是这样的人。
书生再度施展望气术，这次想要查看陆泽的跟脚气，可当术法刚刚施展，书生双目瞬间就被刺痛，清泪直流。
“这...”
“这是怎么回事！”
书生呼吸急促，内心骇然，刚刚他的感觉就好似自己处于深山当中，悄然间跟兽王对视，当即汗流浃背。
在那一瞬间，迸发而出的恐慌感，完全是就身体产生的最本能反应，这种情况，他从未碰到过！
“师叔。”
“你怎么哭啦”
小书童还不明所以，只奇怪于刚刚好端端的师叔忽然清泪横流，小书童的眼神里透着莫名的古怪之意。
李凡松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不远处。
陆泽转头，淡淡瞥了李凡松一眼，后者的身形顿时就紧绷起来，所幸陆泽他并没有更多的动作。
“月姬，登楼吧。”
“是，公子。”
青顾剑出鞘！
青玉之剑发出雀跃的剑吟声，似乎欣喜于终于能够出鞘玩耍，这柄在三顾城被陆泽打造出来的剑，颇具灵性。
月姬跟青顾剑已然完美融合在了一起，月姬紧握住剑柄，而后纵身便朝着通天楼而去，衣衫裙摆猎猎作响。
石阶之下。
那些受伤的江湖客们，并没有等来雪月城的执法队，他们看着月姬持剑登阁而去，只能选择叫苦认栽。
陆泽转头去往最近的酒楼。
这里距离通天阁最近，因为能够近距离观察到登楼的情况，所以逗留的客人最多，店内的价格在城内同样最贵。
“客官，您里面请！”
“在二楼还有靠窗的位置。”
陆泽上楼。
他并没有按照小二的安排，反而是朝着某处有客人的座位处坐下，小二见状当即提醒道：“客官您...”
陆泽还没有开口说话，这一桌的那位古怪客人便说道：“没事，我与他一桌就行。”
小二见状点了点头，心里想着今日怎么这么多奇怪的客人，目光从那位白发面具身影上移开，在躬身后离开。
陆泽抬眼看向她面前的女人，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他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碰见对方。
姬雪。
百晓堂堂主姬若风的女儿。
正如陆泽猜测出对方身份一样，后者似乎也察觉到陆泽的身份，以至于身体在控制不住的紧张起来。
姬雪并不认识陆泽，因为她甚至都没有见过陆泽，但姬雪却认得刚刚那位在台阶前行凶的女人。
月姬！
月姬笑送帖，冥侯怒杀人。
这对杀手组合，一度在江湖当中掀起过阵阵的血雨腥风，姬雪能够认出月姬来，自然也知晓陆泽的身份。
少女在陆泽的注视之下，虽然隔着鬼脸面具，却依然感觉她在对方的面前好像没有任何的遮掩一样。
姬雪衣着男装，声音低沉沙哑，听起来跟男声没有任何区别：“阁下，江湖相聚便是缘分，这顿酒我请你喝。”
陆泽闻言笑了笑，点头道：“那按照这边的规矩，你应该请我连喝十三盏的美酒。”
姬雪她知晓陆泽的意思：“你那位朋友入通天楼，每登一层，你便可喝上一盏酒...十三层，已是相当之高。”
姬雪压抑着她内心波动的情绪，脑海里浮现出跟对方相关的诸多话题，根本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对方。
在三顾城出现的绝世剑仙！
两袖青蛇重伤逍遥境的白发仙！
陆泽！
很快。
在陆泽面前便摆放一盏盏美酒，这里的美酒相较于百里东君那边的酒，在味道这一块就要差上许多。
陆泽一盏接着一盏的品尝，这代表着月姬那边一楼接着一楼的在登楼。
关于通天楼登楼的消息，每天都是会在城内实时流传的新闻，下关城的人都希冀着能够看见有新人去登天。
对于那些持有名帖前来雪月城的世家门派弟子，这些江湖人们虽然心里羡慕，可却并不钦佩他们，反而是更仰慕凭借自身实力踏上通天楼的江湖人。
所以，月姬登楼的消息很快便在城内传荡开来，因为前者登楼速度飞快，眨眼的功夫便已上十层。
面具之下，姬雪眼眸里闪烁异彩。
“前十层是由雪月城弟子守关。”
“前五层是入门不到一年的弟子，六到十层是入门一年以上的弟子，这些弟子各有背景师承，来雪月城进修。”
通天阁在前十层的守阁之人并不固定，但是在十层以上，守阁之人便是雪月城的中流砥柱。
嫡传弟子、守阁长老...
乃至是三位城主。
这些年闯入到十六层的只有一人，但那次出现的便是三城主司空长风，震动了整个雪月城。
姬雪抬眼看着陆泽，不断的在脑海里推测着他的实力跟背景，以及陆泽来到雪月城的目的。
姬雪内心颤抖而又兴奋，她没有前往大梵音寺，反而来到雪月城，却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见陆泽。
可以说姬雪这次出来，最想要见到的人便是陆泽，因为她想要成为给陆泽定榜剑仙评语的那个人。
关于陆泽的称号，百晓堂这段时间迟迟没有定下来，引得江湖人不满，认为百晓堂消息滞后，业务能力在消退。
天下五大剑仙。
道、儒、孤、怒、雪月。
这五大剑仙的前缀名，皆是百晓堂在经过深思熟虑后评定的字，乃至于诸剑仙都很是认可。
姬雪想要给第六位剑仙定字。
陆泽察觉到姬雪想法，笑道：“你的运气很不错，如果可以的话，十日后我带你上苍山去。”
姬雪长长的睫毛微动，似乎在思虑陆泽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压低着声音询问陆泽什么意思。
后者摇头道：“你先正常说话，明明是位容貌俊丽绝美的妙龄佳人，为何故意装成男声在与我说话”
姬雪眼眉低垂。
片刻后开口道：“好。”
这道声音好似天籁，格外悦耳。
......
这时候通天楼那边的消息又传来。
“那人已经登上十三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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