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就是真的。”
宋景收起手里的照片。
“你妈妈叫董白安，你爸爸叫宋明旭，他们都是研究人员。”汤吴磕掉烟头的烟灰，“我知道，你会说这些很容易查到。但他们从事基因研究是绝对的秘密，连家人都必须要保密。”
“我会知道，是因为我就是负责监察他们的人。”
基因研究现在也是保密项目，一般是绝对不会知道。从事基因研究的研究人员也都牵了保密协议，一旦对外泄露，轻则赔偿，重则关押。
宋景之所以会知道，还是因为爸妈要教她做研究，才破例跟她说过，就连爷爷都不知道她爸妈到底从事什么工作，只以为他们是医生。
“宋家丫头，你现在相信我说的都是事实了吧？”
宋景压下情绪，神色淡漠，“像我这样的人有多少？”
“一百个。”汤吴很爽快，什么都不瞒着，“研究所当时在全球各地弄了一百个你这样的小孩，然后交给两人一组的研究员对你们进行基因改写。”
“你算运气比较好的，负责的一组研究员正好是两口子，而且董白安本身没有生育能力。”
“他们渐渐把你当成自己的小孩一样养育，即使你的基因已经进行了改写，依旧想给你普通小孩的生活。”
汤吴说着有些感慨，“但是你表现的太好了，据我所知，你的基因改写是一百个小孩里最成功的一个。”
“身体强悍，恢复能力卓绝，过目不忘，就连外貌都因为基因改写而变得非常的漂亮。”
“不过你表现的越好，董白安跟宋明旭就越是担忧，尤其是他们在知道初次基因改写会有后遗症之后，他们就想保护你。”
“他们违抗研究所，离开研究所，自己搞了个研究院，投入所有的心血开始研究新的基因改写药物，希望能帮你控制，甚至治愈基因改写的后遗症。”
“研究所发现他们有异心之后，当然不可能留他们，所以就有了大溪山的车祸。”
宋景陡然握紧拳头，“所以我爸妈的死跟那个所谓的研究所有关。”
汤吴点头，“你等等，我再给你看一样东西。”
这次老头儿在床下翻了半天，才翻出一个小信封一样的东西，“宋丫头，你看看这个。”
宋景打开信封，里面还是一张照片，但只是两个背影。
这两个背影宋景太熟悉了，“我爸妈！”
“不能确定，但看着有点像。这是我一个朋友五年前给我的。”汤吴道：“你爸妈可能死了，也可能活着，这得你自己去求证。”
宋景万万没想到今天这一趟居然还会有这样的意外收获。
如果当年车祸看到的那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不是她爸妈，她爸妈还活着，只是被管控了起来的话，那她就一定要把人救出来。
“汤老，你刚才提到的基因改写后遗症，会有什么表现？”宋景询问。
“从另外的一些实验体反馈回研究所的消息，在后遗症显现之后，实验体会变得狂躁，嗜杀，而且战斗力惊人，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会被杀死。”
汤吴叹口气，“据我所知，跟你一样的另外九十九个小娃娃，活到现在的不足一半。毕竟你们是第一批基因改写的实验体，不管是当时的药品还是研究手段，都缺乏经验。”
汤吴说着突然顿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宋景又叹了口气。
“汤老，你只管说。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了解真相。”
“哎。”汤吴摇头，“宋丫头，你们这一批实验体是活不过二十岁的。”
宋景脸上的神色顿了一下，“已经确定了？”
“是。”汤吴点头，“这是你们身体所能承受的基因改写的最大程度。就像气球被吹大，吹到一定程度，嘭一声，自己就炸了。”
“宋丫头，你今年应该也十八了吧？”
“一月份就已经十八了。”
汤吴想说点什么，想到宋景的命运，又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她本来可以生活在普通的家庭，拥有最最普通幸福的人生，却倒霉的被偷走，变成了实验品。
这样的命运在她还只是一个婴儿的时候无法改变，如今成人了，却又无力改变。
她错在哪里？只是因为产检的时候她的各项指标数据附和实验体的要求吗？
难道健康还有错了？
汤吴自己本身也是一个普通人，他也无力改变什么。
之所以觉得遗憾和不愤，不过是因为他躲在暗处，监察的同时也同样一点一点的看着宋景长大，比起其他的实验体小孩，他对宋景又多了两分感情而已。
“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汤吴这也算下逐客令了。
“最后一个问题。”宋景道：“那研究所叫什么名字？”
“不能说。”汤吴摇头，“宋丫头，如果我告诉你了，死的不仅仅只是我，还有我身边的其他人。我不能害了他们，抱歉。”
这算是在宋景的预料之中。
那个研究所必然势力庞大，不然她以前追问的时候，她爸妈也不会什么都不告诉她。
“谢谢。”
今天已经比预想中的顺利很多。
宋景挺有礼貌的道谢，从兜里翻出为数不多的现金放到桌子上，“棋下的臭就多交学费，别五块钱都输不起。”
“嘿，你这丫头，我老头子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当然要看紧一点。”
宋景也不多说，拿起包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了下来，“我想起来了，小学四年级的时候，你在我们学校门口给我买过雪糕。”
汤吴拿起钱的动作顿了一下，他出现在宋景面前的时候都是经过伪装的，每次都不一样。
其实他不只是给她买过雪糕，还给她买过糖人，糖葫芦，小画笔。
“你还给我买过不少东西吧？”宋景转头看汤吴，“我那时候小没想那么多，现在回想一下，虽然面貌看着不一样，但身形没变过。”
汤吴笑笑，没承认也没否认。
“你保重。”宋景也没有追问，拿着包走了。
汤吴站在窗前看着她走过养老院的操坝，走出大门，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
“老宋，我早就跟你说过，宋丫头是个有良心的，二十岁，活不过二十岁，妈的！”汤无烦躁的揉了一把头发，嘭一声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