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充足的灵气可以供养万物有机会变异并获得灵智，而他们的存在又反过来为蓬莱提供源源不断的灵气，他们是唇齿相依的共生关系，这是独属于蓬莱的一种自然平衡。”
“这里就和现实生活一样，会有日月星辰昼夜交替，也有花开落叶东流水。时间会逝去，人也会生老病死，只是多了光怪陆离的神奇现象。”
“可我要说的是，蓬莱没有什么长生不老药，也没有复活之术。你们之前经历的一切确实是真实的，动植物成精怪，还有进化成有灵智的生灵死物，但他们只是一种幻境实体。”
虽然不想打击他们求索的心情，曦棂还是觉得提前和他们交个底比较好，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不可预估的事情。
“锦殊姑娘，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蓬莱根本不存在，而是虚幻的泡影？”
伏嫁栾活了这么久，见过不少灵异事件，有些确实是装神弄鬼，但有些确实无法解释。
“不，我的意思是，镜子的两面都是真实，但蓬莱不属于你们的真实，而镜面蓬莱不是。因为蓬莱产生异变的所有也都是真实存在的，但有一点，镜面蓬莱的东西你们可以带走，但这里你们带不走任何东西，因为它的真实只属于蓬莱本身。”
“……”
众人盯着曦棂一时无言，似懂非懂，理解般理解吧。
“举个例子，你们应该都知道蓬莱族人实际上有至少两百年寿命吧？可据我所知，芸生大陆的蓬莱人大多数人也就比普通人多至多十五年，这是为什么？”
“因为他们离开了蓬莱，所处环境的改变给他们本身也带来了影响？”
戴卉卉弱弱地举起手臂开口，她第一次和夫人在一起探讨这么复杂的问题，对方的凛冽和威严气势让她不自觉缩了缩脖子。
“可以这么说，离开了原始环境也就脱离了本真，在芸生大陆他们就不是真实，这些异变生物只要离开蓬莱就会覆灭，但人类拥有高智慧，蓬莱人所受的影响会在未来呈现。”
“是的，你们想得没错，是彻底的灵魂消亡。虽然轮回转世很缥缈，但也不是绝对虚妄，可这些人活着物绝对不可能有轮回的机会，这也是为何蓬莱族人想要回家的原因，他们想要回家解除自己身上的‘诅咒’。”
曦棂说完，在场的人都异口同声地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们着实被吓到了！
“夫人，我们还活着的这些人都是蓬莱人，对吗？”
成歌忽然开口，他盯着曦棂，眼神中满是悲伤。
在东海之滨，曼珠沙华向曦棂呈了一本册子，上边标注的都是此行上岛的人。
曼珠沙华的记忆都不差，成歌记得死去的所有人，他们都是芸生大陆的血脉，而余下的或许都是蓬莱人以及蓬莱后人。
“除了两个人，你们全都是，而且在芸生大陆出生的蓬莱人寿命不定。蓬莱之灵不会杀人，但蓬莱的规则会，自五十一年前子民被骗出岛，蓬莱规则就厌恶一切外来人。”
确实，和夜阑一样他们都曾是神，在严格意义上来说，她是这个新生蓬莱的创造者，只是夜阑失去了这部分记忆，曦棂当时更不可能知道。
曦棂在进入真正的蓬莱时被拉入了蓬莱之灵的幻境，她们在一片和谐的沉默中聊起了蓬莱，可当蓬莱之灵谈到历史时却选择了缄口。
她说：“这要你自己去寻找，我无法告知你这件事。还有，蓬莱禁止外人入内，违令者死。”
原本，蓬莱之灵有责任指引任何一位想要回家的族人，但自从五十一年前蓬莱人引狼入室抛弃家园离岛，蓬莱之灵在立下“禁止外人入岛”规则的同时也拒绝了他们“指路”的请求。
蓬莱之灵不会拒绝每一个族人的回归，但背叛者不配得到蓬莱之灵的任何帮助，他们只能凭自己的能力或运气回家。
无论是镜面蓬莱还是蓬莱，上岛之人只要不是蓬莱人就会被规则杀死，也许是因为意外，也许是互相残杀，还有可能是被规则指引森林杀人。
当然，也有例外，若是不带任何目的单纯的误入之人，蓬莱之灵会安全将其送出岛屿。
除了曦棂和成歌，在场的另外三个人神色不一。
戴卉卉只有满脸的震惊，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蓬莱族后人，要么是没来得及告诉，要么就是刻意隐瞒。
庞肖鹿微微的意外后就恢复平静，想起她的母亲，原来这样一个温柔又强大的人是蓬莱族，怪不得先前身体很健康的她会忽然病急暴毙，那她是不是也将不久于人世？
伏嫁栾的情绪毫无波澜，看来他多少是知道点自己身份的，此时或许在庆幸自己没有娶妻生子“祸害”后人。
“可是，为什么，我们是在芸生大陆出生的，还在母体时就未受到蓬莱灵气的滋养，为什么诅咒会延续到我们身上？”
开口的是戴卉卉，她的问话只有好奇没有害怕，仿佛是真的不在意自己随时随地都可能死去。
“我不知道，有一段历史被抹去了，或许是你们的祖先做了什么。”
曦棂不会安慰人，说话也从不拐弯抹角，虽然这话不大好听但可能就是事实。
“嘶！这是哪儿？”
旁边躺着的人忽然开口说话，几个人纷纷把注意力转向黎瀚之，他这一动静很及时地打破了尴尬沉默的气氛。
“你自己进来的，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庞肖鹿对他没什么好态度，但还是客客气气又有些阴阳怪气地反问。
“嗯……雪儿？雪儿！”
黎瀚之脑子还有些昏沉，他闭上眼睛缓了缓，他好像没在周围看见姒雪的身影。
“啊，雪儿，你怎么站——”
黎瀚之冲着曦棂就惊喜地抓住她的手，等眼睛彻底恢复清明时，嘴里的话也恰在此时停住了。
“怎么样？还好吗？”
曦棂深吸了口气，安慰自己这只是个病人，然后十分快速地抽出手帕擦手，同时还不忘在他面前挥手问候——他抓她的那只手上还有未干的血渍。
“锦殊？”
黎瀚之看了曦棂一眼就移开了视线，看了周围一圈都没看见想见的人，一股无尽的恐惧忽然涌上心头，只能颤抖着声音焦急地盯着曦棂问：
“你们有看到雪儿吗？一个很漂亮的姑娘，应该就在我身边的。”
“没有，我们发现你时你就是一个人，周围没有任何人的痕迹。”
这个成歌可以证明，因为他第一时间就仔细检查了一遍环境。
“你还没意识到吗？”曦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想好了吗？你后悔吗？这是蓬莱之灵问你的。所以，你明白了吗？”
对于曦棂的前一句话黎瀚之满脸疑惑，当听到后一句时，他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在醒来没看见她的时候他就应该猜到了的，原来他真的听到了姒雪像是在跟他告别的问候，光芒消失时背上重量忽然的消失也是真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