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不太妙？
难不成真垮了？
孙清的这一句，确实是把魏阳给吓到了。
尽管他刚爆发了一笔，可毕竟这块料子的成本价是十八万，这么多钱，真要是垮了的话，他也还是会肉疼。
好歹这也相当于一台代步车的价格。
但他还是尽可能淡定地问道：“咋啦？大惊小怪的。”
“有点黑啊！”
刚给翡翠开出了一小片窗的孙清抱着石头走了过来，稍显忐忑地说道。
“先拿给我看看吧。”
魏阳继续保持淡定。
并从孙清手中接过了石头。
这一看，他的心算是稍稍落地。
不就黑了点吗？
这不是乌鸡种的正常表现？
很快，他就有留意到，孙清所开出来的那个小窗，所露出来的玉肉确实比较黑，黑得打灯都还是水不长。
不过让他惊喜的是，所开出来的玉肉绝对够细腻。
细腻代表啥？
假如按照《翡翠分级》的国家标准，翡翠颗粒小于0.1毫米的，便可以列入玻璃种的范畴，翡翠颗粒大于0.1毫米，小于0.5毫米的，便可划入冰种的范畴。
现在，从孙清所开的这一小窗口来看，尽管开出来的玉肉是乌漆嘛黑的，但玉肉的晶体颗粒已经细得肉眼都无法分辨出来。
因此，假如按照国家标准，这块翡翠最起码已经可以划入冰种的范畴。
而在业内，又有着“色压种”的说法，意思是色彩过于浓郁的翡翠，其打灯表现，水头并不像常规的种水翡翠那么长。
因此，对于乌鸡种翡翠来说，乌漆嘛黑并不一定是垮。
最为关键的是，魏阳发现，孙清所选择的开窗位置，恰恰是整块原石皮壳黑色素最为浓郁的地方。
黑色素最为浓郁的地方，所开出来的玉肉不乌漆嘛黑才怪！
他忍不住问道：“这谁开的啊？”
“我。”
孙清脸微微一红。
很显然，他算是听出来了，魏阳对他开的这个窗并不是太满意。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要知道，在维恩这边，别看他是销售一组的组长，可是按照公司规定，他只负责卖原石，而不准开原石，因此，他的相玉水平虽然还算过得去，但开窗水平却没怎么练好。
他原本想着，亲自来开一下，以拍拍新上司的马屁，谁知好心却办了坏事。
这时，奔着这块原石而来的林琳也凑了过来，拿着强光手电细细照了一遍，说：“这种不错啊，确实已经到冰了，不过这开窗位置好像不对，算是把魏总这块石头给开垮了。”
其实开窗是很讲究技巧的。
比如说在缅甸，真正的开窗高手，会把整块原石最好的部位给完全开出来，然后凭此卖高价。
像这种老缅高手开窗的石头，一般只能买，不能切，一切必垮，垮的原因，则在于未开窗部分，存在很大的变种可能性。
所以，翡翠行业对于已经开窗的原石，有那么一句话，叫“看到多少给多少”，意思是说，按照已开窗部位的价格评估来给价，至于没开窗部分，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否则的话，容易大亏。
而林琳作为缅甸人，以及作为维恩前任相玉第一高手，哪怕她自己很少亲自开窗，但选开窗位的话，水平绝对一流，因此她也看出来了，这开窗位置确实选得不对。
按孙清这么开，确实相当于把魏阳这块料子给开垮了。
于是，她干脆拿起了桌子上的油性笔，在原石的水路位置画了个小圈，吩咐孙清说：“你去找个好点的开窗师傅，让他帮忙把这个位置给打开。”
孙清又领命而去。
估计这一次，他不敢自己随便开了。
“林总，魏总今天开的这块石头，是不是又会大涨啊？”
孙清一走，正准备配合魏阳开播的何婉清就好奇地问了起来。
对于绝大部分喜欢翡翠的人来说，他们首先关心的，其实并不是开出啥来了，而是有没有大涨。
何婉清尤其如此。
要知道，前两天，魏阳天天都开爆了料子，然后她拿到直播间炫耀一番后，结果人气暴增，也导致销售收入暴涨。
尝到了甜头的她，正想着如果魏阳的这块料子又开爆了的话，今天再在直播间好好秀上一番。
“涨肯定是涨了的，至于是不是大涨甚至是暴涨，暂时还不太好说，想要知道具体的结果，光是开窗都还不行，必须得切了才知道。”
林琳却谨慎地回道。
这也是大实话。
冰乌鸡这种特色料，其具体的价值衡量，跟普通的种水料，甚至是色料，都是有很大不同的。
不同之处就在于，相比种水，冰乌鸡更讲究的是意境。
意境好的，里面的黑色素分布灵动，不雕刻就看起来像水墨山水画的，因为市面上比色料还罕见，因此价格上也比普通的冰种翡翠还要贵上很多。
而意境差的，里面的黑色素分布杂乱的，就不怎么值钱，价格卖得很低。
林琳清楚地记得，当年她刚来坪洲时，就在那一年的坪洲公盘，里面有一块底标价为120万的冰乌鸡料子，当时无人问津。
然后到了第二年，冰乌鸡的概念突然火起来之后，还是坪洲公盘，也还是前一年那块没卖出去的冰乌鸡料子，突然变得很抢手，最终被一位大佬以1500万的天价拍了下来。
那就是一块意境相当不错的冰乌鸡料子。
而那位大佬拍下来之后，直接把它给分解了，请好的雕刻师傅将它们雕成了一块块意境山水牌，然后卖出了高价。
随随便便一块，就是十几万。
意境最好的一块，竟然卖出了近百万。
这也导致了，这几年来，意境好的冰乌鸡料子是越来越贵了，其稀有程度，简直比色料还难找。
至于种水到高冰以上，色完全溶于底的黑钢翡翠，就更不必说了。
这就是为啥林琳一听说，魏阳在公司买的这块石头竟然能开出冰乌鸡，甚至是黑钢翡翠后，就再也按捺不住，又一次跑过来的原因。
作为华侨，她确实受中国传统文化的熏陶很深，也很喜欢中国古代的水墨山水画，因此，她对近几年的翡翠新贵意境冰乌鸡也是情有独钟。
此时她就忍不住在想：这块原石最终能切出意境很好的冰乌鸡吗？
她关心的不是黑钢。
反而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