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城。
顾恒宇看着手下发来的汇报，说云芜已经安全回到宋家后，打开了和云芜的聊天界面，最新消息还停留在他下午发的那条报平安的信息。
顾恒宇盯着云芜新换的那个宋氏Logo的头像好一会儿，退出了聊天界面。
刚放下手机，萧朗打来电话，说：“出来喝一杯？”
顾恒宇问：“好，在哪里？”
“长宁路142号。”
这个地址顾恒宇并不陌生，年前云芜喝得烂醉，他去那里捞过人，那天夜里，云芜在大街上对他耍酒疯，两人也顺便把五年前的事说开了。
想起往事，顾恒宇眸色一深，“四十分钟后到。”
他掐断电话，拿起车钥匙出了门。
萧朗还是在他的老位置上，一楼舞池喧闹无比，这个位于二楼半开包厢，隔绝不了喧闹，却隔出了几分私密。
顾恒宇扯开衬衫领口，倒了杯威士忌一口闷了，神色疲倦地靠在座椅上。
萧朗给他倒酒后，指了指乐池中央：“上次我来这里喝酒，云芜在那里拉小提琴，一首野蜂飞舞拉得跟群蜂乱舞一样，但这么久过去了，我却依然忘不掉她当时站在那里拉小提琴的样子，张扬肆意。”
顾恒宇斜眼看他，“你想说什么？”
萧朗说：“云芜两岁没了妈，她从小跟着爷爷奶奶生活，一直接受她爷爷的教导，当年她爷爷劝她跟我订婚的时候，她为了让老人开心并没有反对，但她并不知道，她爷爷拿她跟萧家交换了条件，希望参与萧家药物项目的研究。
云芜从小就不怎么让家人操心，高中的时候她爷爷过世，她为了不掺和到她爸爸的新家庭里，主动要求出国留学，如果她没碰到你，她大概毕业后就会回来跟我履行婚约。云芜这个人，表面上看着冷漠，可心里其实很在乎她的家人，尤其是她那个在S市的小舅。
恒宇，我说这么多，就是想让你明白，顾家对云芜来说，已经是个会威胁到她亲人的存在，你不应该再把她拉进这趟浑水里。”
顾恒宇听懂了他的话，手指搭在眉骨上，嗤笑：“真是风水轮流转。”
曾经他趁人之危，如今萧朗也可以趁虚而入，光明正大，谁也说不得谁。
萧朗够了勾唇，拿起自己的杯子跟顾恒宇碰了碰，“还是那句话话，我们各凭本事抢人，只要云芜还没做选择，机会就都是平等的。”
顾恒宇盯着他看了一会，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
云芜本想靠在沙发上歇一会，却不知不觉睡着了，直到半夜被苏阿姨叫醒。
“小云，你怎么在这睡着了？天还这么冷会感冒的，快回床上睡。”
云芜点点头，拿起手机往楼上走，“苏姨，晚安。”
本来很困，但回房间冲了个澡后，云芜已然毫无睡意。
半夜三点钟，她靠着窗口点了根烟，手机搁在一边，听着唐思念早先发来的语音。
三段几十秒的语音播放完，云芜回她：“我小舅目前情况挺稳定，还有我跟顾恒宇掰了。”
唐思念大概是刚和时筠碰了面，从他口中知道了这些事情。
云芜回完消息就放下手机，刚吐了口烟圈，唐思念来电。
云芜诧异地接起电话，问：“你怎么还没睡？”
“睡了又醒了。”唐思念顿了顿，“阿芜，出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唐思念的声音里夹杂着困意，云芜猜她并不是醒了，而是特地开了信息提示音等她回消息。
“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自己这几天也很乱。”
后来，云芜和唐思念聊了一个小时，烟抽了一根又一根，这几天积压的情绪终于在这里寂静的夜里跟好友和盘托出。
电话的最后，唐思念说：“阿芜，明天我去S市找你。”
云芜说：“别来，公司一大堆事，你来了我也没空陪你，我没事，我小舅也还好好的。”
唐思念顿了一会，没再坚持：“那你自己照顾好身体。”
她说完，催云芜去睡觉，云芜掐了烟，答了声好。
不知道是烟起了安定作用还是跟唐思念说话说累了，后半夜，云芜睡得很安稳。
来S市半个月后，云芜在宋氏的工作慢慢走上正轨，这半个月里，每天都要去探望一次宋雁北，时间赶的时候看一眼就走，时间不赶，她会陪她小舅说说话，可宋雁北的生命体征平稳，却一直没有醒来的迹象。
云芜很沮丧，心中已然做了最坏的打算。
这天云芜照例去医院探望宋雁北，被发现他病房里多了一束花，询问了护士后，在医院门口追到了庄彧。
“庄总，环保项目的事真是对不住，你现在有空吗？我请你吃饭，当然不是请求你原谅我的疏忽，就是单纯的想谢谢你来看我小舅。”云芜看着庄彧诚恳的说。
庄彧答：“我一会还有事，饭就不用了，你小舅是我学长，我来看望他应该的。”
云芜说：“那我送送你。”
庄彧没有拒绝。路上，他问起了宋雁北出事的因由。
云芜没有跟他提顾家的事，只是把电梯出事的前因后果告诉他，庄彧听后安抚她：“你也别太难过，我相信学长能挺过来的，宋氏那边如果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
“目前我还应付得过来，谢谢你，庄总。”
两人到了医院门口，庄彧上了车，云芜也没有回病房，开车去了公司。
“这是之前大宋总看中的一个冀城的电子科技项目的资料，他有提过一次说要把项目交给你做，你看下要不要启动？”林璐递来的正是之前宋雁北给云芜看过的资料。
云芜说：“资料放这，我先看看。”
林璐出去后，云芜把之前宋雁北发给她的电子资料转给刘柒，让她不要惊动顾恒宇，就问她做不做。
还没等来刘柒回信，云芜就接到了萧朗的电话。
“我在S市出差，晚上有空不，一起吃个饭？”
上次萧朗的衣服，云芜送去干洗后，让干洗店直接送到了萧氏，萧朗的这个人情她还没还，听他这么说，于是答应道：“行，我做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