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4章回头箭
熟悉银虎的人，都很少把他看作是正经人的，所有穿官司和隐品阁，包括医馆出出进进的人，都不清楚银虎的一贯套路，还算是清楚他行为模式的人，也就是林初晓了。
卓今言平日里跟银虎的接触不算多，谈了解，更是算不上。
但很多时候，他的光怪陆离和奇怪想法，倒真的会发挥奇效。
就比如现在，那原本不打算说实话的小宫女，在银虎古怪的语气和奇怪的状态震慑下，已全然没了思考的能力。
当即跪下，浑身都在颤抖。
“五殿下饶命，奴婢也是被逼无奈，奴婢压根不知那群人是谁，他们逼迫着奴婢喝下一碗药，警告奴婢务必按照他们说的做，等到禁卫军发现奴婢跟五皇子躺在一起时，只需装柔弱的哭喊说是五皇子殿下强迫的，便能够蒙混过关，事后陛下震怒，也只会责罚五皇子，奴婢不会因此受到半点影响的。”
卓今言的嘴角轻扯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不会受到影响？”声音冷凝，“你好好想想，类似这样的事情，宫里发生的还少么？若适才本王不是被提前唤醒，等到禁卫军们冲进来的时候，撞见你跟本王在这里。事情再捅到父皇那儿，今天夜里的所有现场禁卫军，加上你，都没有机会见到明天的太阳了，本王的确会受到惩罚，至于受到什么样的惩罚，那都是父皇说了算，但你们，就只有死，这一条路。”
小宫女浑身不停哆嗦，已吓得脸色惨白。
诚然，她是在面对黑衣人们的威胁时，为了自保才服下那一碗药的，也是为了自保才答应会配合他们搞五皇子殿下。
只是，若帮他们陷害五皇子，重击要换来死路一条，那早死跟晚死，又有什么分别呢？
小宫女跪在地上，响亮的朝着卓今言和银虎叩头三下，“奴婢入宫不到一年，对宫中的规矩都不懂的，不知道自己所做的选择会对殿下有多重的影响，更不知道奴婢这样做会将自己送上死路，今晚的事情，是奴婢做错了，多谢壮士相救，多谢五皇子的恩德，奴婢……奴婢……”
她泣不成声，当下已是六神无主，自己这样的做法，已算是那群黑衣人的帮凶了，也不知道五皇子会不会一怒之下将自己给杀了。
小宫女心中忐忑，嘴上不断的求饶。
声音聒噪的卓今言和银虎都头疼不已。
“行了，别吵了，吵得我头都要炸裂开了。”银虎就差再次捂住小宫女的嘴巴了，语气也更严厉了一些。
小宫女全身的哆嗦还未停止，不敢抬头去看银虎和卓今言。
知道自己的生死，就是在这两位的一念之间了，她一声也不敢吭。
卓今言深呼吸一番，才算将自己的呼吸给调整匀称，“背后策划之人这计来的比较快，一看就是临时策划的，所以还不甚周全，可一定不只是禁卫军这一环，所以你不能在此久留。最最关键的不是本王现在是否要处死你，而是那背后之人。”
卓今言的话说到一半儿，剩下的，就算是那宫女入宫时间不长，大概也能猜到了。
自己是参与到背后策划之人一部分计划中的，也就是说，自己是知道背后之人对五皇子下手这计划的。
所以，今天过去之后，一旦背后的人意识到自己的计谋没有得逞，再看到小宫女还活着，必定知道问题出在哪一环了。
等背后之人迁怒到小宫女，准备杀人灭口的时候，就算是现在五皇子卓今言饶了她一命，小宫女终究还是逃脱不过罪责，熬不过背后之人的发怒。
小宫女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胆颤心惊的抬起头来，终于有勇气对上卓今言的目光了，“殿下，求殿下救奴婢，奴婢不想死。”她像是不知道疼似的，开始不停在地上叩头。
卓今言一点儿想阻拦的意思都没有，冷冷瞧着她，突然高声道，“本王倒是有一个好办法，能够让你逃过一劫，就是要吃点儿苦头。”
银虎皱起了眉头，“不是吧你？为了一个宫女而已，别较真儿，差不多就行了，今天那家伙搞这么一出，无非就是给你一个教训，这是还你和你母后在皇帝跟前演戏，糊弄了皇帝，让他散去了对皇后和你的疑虑这一仇的。”
如果不反击，楼彻背后将这知情的宫女处理掉，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这也是适才卓今言没有在禁卫军的面前将自己遇到危险，差点中了迷香，而被陷害的事情戳穿的原因。
既然现在楼彻几乎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就住在宫中，那么也就是说磐文帝是接纳了他的。
因此，才会部分纵许楼彻的人在宫里胡作非为。
在皇帝纵容着楼彻的基础上，卓今言若是这个档口上将楼彻的踪迹给翻出来，不仅仅不会让自己的处境更好，反倒还会让磐文帝觉得，这是在给他找麻烦。
甚至，磐文帝会直接将卓今言放在自己的对立面，这对于卓今言接下来要走的路，非常的不利。
所以卓今言选择隐瞒下来今天楼彻给自己安排的种种，并非是忍气吞声，只不过在趋利避害罢了。
他倒也不会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今天自己所经受过的一切，将来都会在楼彻的身上找回来，这厮应得的！
在卓今言尚未说出自己计划的档口上，银虎思忖着，方才反应过来他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不由得瞳孔微缩，今天自己以穿官司的名义到宫中来保护卓今言，主要还是林初晓和邵羿的意思。
但保护，归保护，银虎可以在关键的时候给出建议，却不能阻止卓今言做决定。
银虎没再开口，看着卓今言跟那小宫女压低了声音吩咐，只单手托腮，像是等着看好戏似的轻松自在，好一会儿，只见那小宫女抿着唇畔，很是下定了一番决心似的，“奴婢愿意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卓今言面无表情，“生或者死，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如果中途你突然改变主意，本王自然有办法自保，可是你……却连半点活下去的机会都不会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