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陈年旧事
入后宅的路上，花香隐隐透出，林初晓和仲娘单独走着，卫晴远远跟在后头，警惕着四周有无丫头等靠近。
仲娘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开了口，“要说陛下跟怡贵妃的往事，还要从陛下的过往开始说起，当年高明帝宠信范丞相，昏庸误国。陛下同许多义士一样揭竿而起，东征西讨，当时陛下就有了家室，金祁氏，只不过是老家的贫户，生下了大公主和二皇子，不幸的是，金皇后和公主、皇子都在帝军剿灭叛匪的过程中被杀了。只活了太后一人。这些都是姐姐给我讲的，她跟着太后的时间最长，知道的也比我多。”
“那后来呢？”
“其实姐姐曾跟我说过，逝去的皇后娘娘，也就是前太子祁丙衡的生母，跟陛下时原是无名无分的。陛下在还未起兵之前，就认识了当时还是小官家大小姐的皇后娘娘，甚至于，那会儿就认识了皇后的妹妹，也就是临安的生母。”
林初晓若有所思，难怪推算临安的年纪，比伏商开国的要大。
如果说皇后跟她妹妹都是入宫后生下临安和早夭的几位皇子公主的话，那根本不合逻辑。
“她家原是前朝小官，也因暗中相助陛下，才会在开国之后有了地位的攀升。皇后跟陛下相识两个月后，便怀有身孕了，那时太康上下纷乱不停，皇后家嫌弃陛下的身份低微，所以强行将皇后的孩子打掉了。那次的事情之后，给皇后的身子留下了很大的问题，再之后……就是皇帝跟皇后的妹妹有染，皇后娘娘之所以嫉恨她妹妹，就是因为，她妹妹怀孩子的时辰比较好罢了。她那一胎生下的便是临安。”
但临安降生时，陛下已经开始跟随义军四处对抗帝君，皇后家担心两个女儿先后跟叛军有染的事情传出去，便没有声张，一直到临安降生。之后就是开国，其实皇后的中宫之位，原本该是临安生母的，但不知她用了什么手腕，不仅自己入主中宫，还让她妹妹待在宫外好几年才进来。那期间，临安一直都是皇后娘娘抚养。”
所以临安是这些孩子中年岁最大的一个，生在开国之前，而在她之后的平陵，祁丙衡，相差了好几年。
“皇后娘娘因为落了一个胎，身子受损，开国后调理了好些年才有了起色，这才生下祁丙衡。”
“那怡贵妃呢？”
“按照我姐姐的说法，怡贵妃在嫁与陛下之前，是有心爱之人的，并且是一起出生入死，誓要一生一世相伴的那种。对方好像是跟陛下一同征战的将士，但不幸殒命，所以陛下便以照顾友妻的名义，将怡贵妃接到身边，收用了。”
最后三个字，仲娘说的缓慢而艰难。
林初晓眉头微拧，可以想象当时怡贵妃的无助和之后多年甚至延绵到现在的对景仁帝的鄙夷和嫌弃。
“怡贵妃生下琰王之后，再也没从过陛下，但凡在陛下的跟前，怡贵妃都跟一座冰山似的，不看不说不动作。但离了陛下，跟旁人相处时，她都好好的。”
“所以，祁邵琰也是在开国之后诞下来的？他的的确确是……”景仁帝的孩子？
仲娘猜出林初晓没说完的话，淡淡笑了，“当年很多事情，大抵只有当事人知道，我们这些外人，不过从细枝末节窥见边角罢了。琰王妃，您说是吗？”
林初晓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虽然仲娘这样说，但她不这样认为，她甚至可以确定，祁邵琰就是怡贵妃那位心爱之人的儿子。
可显然，关于那位的背景，早已被景仁帝用各种途径抹掉了，是不可能传到后世口中的。
回到房间，林初晓看着空落落的房间，心里也跟着放空起来，“这些日子，祁邵琰不在家中睡，我半夜总是会莫名醒过来，一点都不踏实。”
“院子里没有您和王爷的说笑声，也冷清了许多。”卫晴附和着，将林初晓没看完的那本书递了上来。
她百无聊赖的翻着，打了个哈欠。
卫晴突然警醒，“有人来了。”
林初晓是没有功底的，压根听不到非同寻常的声音，“哪里？门外窗外？还是房顶？”
话音落，一道飞镖破窗而入，直击墙头，飞镖的顶端带着一封小信。
卫晴拆开来闻了闻，“应该没有毒。”将小信递给林初晓。
“她还算信守承诺。”信上不是别物，正是四姨娘孟氏送来的楼彻的基本信息。
但说是“基本信息”，甚至连个准确的姓名、年龄、家庭地址都没有，只有他如何布局西决下面暗部力量，如何掌控人心，如何心狠手辣的一些事迹。
“搞咩啊？糊弄我？”
卫晴从地上捡起夹在信封里，被林初晓不小心忽略掉的纸条，上面是四姨娘的亲笔：只是见面礼，后面还会继续奉上。
“亏她想得出来。”林初晓嘲讽的勾起嘴角一抹弧度。
“主司当真信她吗？万一这是她跟楼彻玩儿的把戏，先骗咱们上钩，再想办法伏击，那怎么办？”
“所以，让齐元成盯着明远侯府的人都机灵点，别给她任何机会就是了，一旦发现她下面死侍里有不老实的，也不用请示我了，直接处理掉。”
卫晴等的就是这句话，“明白！”
将小信和纸条一朝烧成灰烬，林初晓看着那飘飞在半空的飞灰，歪了歪脑袋，“你觉得，景仁帝是不是已经开始有动作了？”
卫晴一愣，“主司指的是什么？”
“练兵的事情，早早晚晚，现在跟西决的使团才刚刚接洽过，一切如常，该是最平稳的时候，可是他却整日的催促琰王出城练兵，若非真正要用兵，那就是另有企图，想要支开祁邵琰。”
“朝堂上如今对琰王的呼声很高，陛下支开琰王，可能是想避一下他的锋芒吧，为了朝堂的势力均衡，这不都是历朝历代皇帝总干的事儿么！”卫晴不以为意。
林初晓却想到了书库局时听到的大臣们的议论。
如果说因为管东的事情，景仁帝失去了对辰王的信任，那直接将辰王的权力分给老八就是了，祁邵琰压根不会为这点动静而闹情绪，皇帝又为什么一定要支开他呢？
祁邵琰分明是知道皇帝意图的，却压根没有拒绝。
如此配合，太不像他的性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