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青对叶川，佩服得五体投地。
口才好，有谋略，懂斗争。
他敢确定，今晚的会议之后，叶川的威信，超过了历届任何领导。
这哪里只是一个大二学生的水准啊。
哎，人与人的差距，有时候真的很大，不是努力就能弥补的。
想到小会议室还有一堆债主在，卫子青又发愁道：“小叶厂长，那些供应商怎么处理啊？”
“有钱钱交待，没钱话交待。”
叶川推开了小会议室的门，迎面而来的是浓浓的烟味。
打开门放了会风，才走了进去。
“诸位老板，久等了，抱歉。”
确实该抱歉，从晚上七点多来，现在都快十点了。
众人内心都腹诽不已，就差没骂娘了。
但你小子假如能把钱还上，就是等到明天早上都可以。
只要给钱，你就是我们大爷，亲大爷。
“实话给诸位说吧，凯美现在账上也就十多万块钱。年前还钱，真的做不到。”
众人尽管对年前收到钱，没抱太大希望，叶川这话一出，失望之色还是浮现在脸上。
卫子青扭头，都觉得尴尬。
钟副厂长似笑非笑，双手环抱，开始看戏了。
“没钱？年三十两夜的，玩呢？”
“一天天的，没钱召我们来干嘛？”
“没钱就去找钱，去化缘，去政府申请。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当初订货时，牛皮吹得震天响。嘿，货要了，钱没有，当咱们是傻子啊？”
“。。。。。。”
“诸位，息怒，息怒。咱们这不正在商议还款事宜么。”叶川赔着笑道。
语气有些油滑，但模样却带着一丝腼腆。
“没钱怎么商议？”
“现在凯美是没钱，但是咱们有货啊。货出了，就是钱。”
叶川这话，有用货抵钱的意思。
“不要货，咱们就要钱。”
“要钱没有，就算你们想要货，我也没法给啊。这可是咱们翻身的本钱啊。”
这话，就有点耍赖皮了。
“小叶厂长，你说话能不能算数啊？假如不能，那就别浪费大家精力了，趁早散了，明天咱们再来。”
众人看着叶川年轻得过分的样子，纷纷露出了怀疑之色。
别整半天，和个小孩子谈，传出去得在酒桌上笑下去两杯酒。
叶川也不解释，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黎秘书的电话。
“黎秘书吗，我明天想见见李市长，你看什么时候市长有空。”
“是叶川啊。嗯，这样吧，中午11点半，谈完正好去食堂吃顿饭。李市长记挂着请你吃这顿饭呢，工作生活也两不误嘛。”
“好的，打扰了。对了，明天我这是两个人。”
“知道了。”
电话依旧开了喇叭，众人听后惊疑不定，下意识的看了看手上的手表。
现在都快晚上11点了，这小子和李市长秘书预约见市长？
市长秘书，肯定是挂职办公室副主任的，一下放到地方，副县起步。
别说是市长秘书了，就是一个普通人，没重要的事，也不会这个时候打电话。
所有人心中都升起一个念头：这小子在显摆。
但不可否认，这小叶厂长，还是有点背景和实力的。
最起码，他们的圈子，做不到一个电话能打到市长秘书那去约市长。
也没有人怀疑叶川在弄虚作假。
凯美陶瓷现在处境虽然不好，但地位还是在那摆着，李市长为盘活几度召开会议，他们也是看见的。
想到这，众人的气顺了一些，看叶川的眼神，也有了轻微的变化。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凯美决不耍赖。今年国庆，在以李市长为首的领导关怀下，筹措资金，将咱们凯美强行复工。
咱们也顺利的出了新产品，专攻厨卫这一块。刚说了，咱们产品有了，钱就迟早会有。
各位老板都是曾经为凯美供货的，现在可能仍在从事相关行业。我承诺，凯美以后依旧用各位的原材料。
只要把这最困难的一关过了，第一时间还大家的钱，还算上银行的同期利息。怎么样？”
叶川的话讲完，会议室有了短暂的沉默。
都知道他在画大饼，近期钱是收不到的了，但不这样又能如何呢？
不过这叶川说的话还是好听的，假如凯美陶瓷真的好起来了，那么？
“好。”
断断续续的，有人开始答好了，只是情绪都不怎么高。
随后众人就想要离去。
“诸位稍等，还有一事。”
众人有些纳闷了，怎么？不还钱还不让走了啊，这大半夜的。
“刚我说了，咱们没钱但是有货。为了尽快还各位的钱，也为了凯美早日恢复往日的荣光，现在恳求诸位老板，将你们所认识的装修公司，设计公司，施工工程队，甚至是包工头，装修工等的联系方式，提供一下。
只要从事的行业和工作，和咱们产品相关的，都留下来。谢谢大家！”
叶川说完，朝众人深深一躬。
众人一愣，随后都明白了叶川的意图，他这是要深度挖掘本地市场了。
这些公司尽管黄页上能找到，但是哪有他们提供的有效啊。
这个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众人也纷纷拿出手机，翻找着联系方式。
能为曾经凯美辉煌时期供货的老板群体，圈子肯定不差。
叶川看重的，就是他们圈子的资源。
倘若他们在饭桌酒桌上，能为凯美的产品美言一二，比广告的效果都好。
好不容易才摆脱这些人，一身疲累的叶川回到办公室。
卫子青却丝毫不显得疲累，身体有数不完的干劲，忙着给叶川泡茶。
小叶厂长没有带茶杯的习惯，今天开了两场会议，现在肯定想喝水。
浓茶可不行，影响睡眠，小半勺茶叶就好。
“卫主任，你回去休息吧，都这个点了。”
“忙点好，忙点好。”
“那个，现在你就行使办公室主任职责吧，明天跟我一起去见李市长。”
“好的。”
卫子青有些惊讶，刚在会议室他还以为叶川打的那个电话，是为了控制局面胡诌的呢。
慢着，小叶厂长说我行使办公室主任职责了。
天啊，等这一天，等了好多年了。
从进厂就是副主任，没成想到到了今天突然有了转机。
可别小瞧了这个一字之差，办公室主任那可是真正的中层领导了，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完成。
“谢谢小叶厂长，我。。。我。。。”
卫子青激动得有些哽咽了。
“没什么，你是有才的，好好工作。”
尽管现在还没有真正的任命，但卫子青丝毫不怀疑小叶厂长的办事能力。
况且，明天还要和小叶厂长一起去见市长呢。
这哪还有什么悬念。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