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道太乱，在地底下的人怕是比活着的更舒坦呢。”这句话他是用轻松调笑的语气说出口的。
其中装满了多少辛酸与无奈。
暮摇婳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那你呢？”
席柏言愣住，“什么？”
“他还跟我说了些你的旧事……席柏言，你不打算把你的经历都告知我吗？我……想更深刻的了解你。”
想听他亲口说，不假旁人之口，想与他亲密无间，没有隐瞒。
他没吭声，暮摇婳感觉自己大概是唐突了，俯身趴到他大腿上，“算了，还是以后再说罢，我们来日方长。”
小姑娘想更深的了解他啊。
席柏言低头，轻抚着她的脸颊，她分明很想要他的回答，可又生怕触及他的伤心事惹他不快。
有关他的过去，真的是糟糕透顶了，说出来肯定能博得她的同情心，让她为自己心疼。
选择不说，只是不愿弄脏她心底的那抹白色。
“你从叶南尽那，听说了哪些？”席柏言温声问道。
暮摇婳长睫颤了颤，像精致的小扇子，“他说了……你是怎么和沧澜皇室有关系的。”
男人猜测，这便是她为了照顾他的心情而提出的委婉说法了。
从这个角度他俯视着姑娘白的脸，红的唇，正是一副细致的美人图。
他心下酸软，略微艰难地弯下腰亲了亲她的耳廓，“那些过去我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你想知道便问吧，你问了我都会回。”
暮摇婳歪过头，勉强同席柏言对视上，嘴唇微张着良久才出声：“我不太明白，你的父母……”
席柏言捏着她的耳朵把玩，面上却无一丝阴郁，只因他早就不把那种事放在心上。
“生我的父母家境贫寒，偏我天生不凡，两三岁时便显出了与旁人不同的聪颖，那时都城贵族中有收养聪明孩子的传闻，只要送去的孩子够伶俐，他们也会给亲生父母一些银两作补偿。
“他们认为反正养不活我，将我送给贵族指不定能改了命运，于是……”
“不对，不是这样。”暮摇婳打断他，神色哀伤，“他们没有为你着想。”
他的表情就说明了一切，不过是换个更能让她接受的友好的方式。
“谁知道呢。”席柏言挽唇，长指描摹般的滑过她细细的眉，“总之他们留下了我，带走了银子。”
在他不到四岁的年纪，被父母送到别人手中。
对于当时的事情他没能全部记下，可他的生父坚称他比其他任何孩子都聪颖，并要加点银两时的场景，在他记忆里却异常的清晰。
生活所迫罢了，没什么好怨怪的，不是么？
男人清隽的眉眼带笑，暮摇婳心里酸疼得厉害，坐起身抱紧他的脖子，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连贯自然。
“席柏言。”她的下巴搁在他肩窝里，“现在你有我了。”
她知晓不该心疼他，同情或者怜悯，他最不需要的大抵便是怜悯了，他也是个骄傲的人啊。
可是，“席柏言，我很心疼你，因为我对你有喜欢。如若我们是不相干的陌生人，我只会心疼一小会，说不准转头就会将这事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