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摇婳怔怔地跟在胡耶山岚身后，一路无言，回到了他的营帐，用手拍了拍脸颊，眼中才清明了很多。
“哟，吓成这样？真是娇滴滴的小美人。”明晃晃的调戏又淡淡宠溺的口吻。
胡耶山岚烦躁得很，每次走过练武场看到那一幕他都想冲过去发脾气，可有些事即便他身为世子也阻止不了。
幸好这回有小美人在，他没再纠结于那件事。
难得面对他的调戏暮摇婳没抗拒，甚至像根本没听进耳中，涣散的视线回拢，袅袅轻轻地道：“世子，你知道那人被喂的是什么水吗？”
是混着石沸散的水啊！
石沸散不仅用来对付大暮将士，北胡自己也在用！！
胡王疯了不成！
胡耶山岚面上阴沉了些，语气寡淡，“让那些被抛弃的人变为的‘鬼兵’攻击力翻倍的水。”
暮摇婳微睁大了眸子，“具体是什么你也不知道吗？”
他神色惑然，“他们没说……你知道？”
终于领悟到她那话里的深意。
暮摇婳近乎咬牙切齿，“本宫当然晓得，那可是石沸散！”说到这个她双眸便血染一般通红，“前几天北疆军被暗算，几千人中了石沸散变成疯子又被变成‘鬼兵’……”
她化身少年郎后第一次直勾勾地直视着胡耶山岚，神情痛苦纠结，“服下大量石沸散便唯有疯疯癫癫这一结果，这个‘疯癫’还代表着狂躁、见了人便攻击，确实能成为力量翻倍的‘鬼兵’。”
胡耶山岚皱起眉头，京藏族人给胡王献上“神药”，他还劝阻不得。
可那哪里算神药，他们是想靠北胡人重创大暮报私仇！
偏偏胡王自信北胡也利用了京藏族，这次绝对能让大暮认输。
他握拳，“那你可知道石沸散的解药？”
暮摇婳笑意凄惨，“我们要是找到了石沸散的解药，那一晚还会沦落到自相残杀的地步？”
永安城夜战胡耶山岚有所耳闻，北胡没出一兵一卒，哪怕是“鬼兵”，也没有来自北胡的人。
那场战事北胡虽算不上赢也算不上输，他不愿提起并非因为没能继续将大暮军往后逼退，是他不齿那样的手段。
北胡年年要向大暮进贡，想获得更大的自有无可厚非。
他也赞成攻打大暮为北胡夺回更多的东西。
可要打便堂堂正正地打，投机取巧得到的结果，北胡百姓也不见得会高兴到哪去。
“在我们北胡，”胡耶山岚收了惯有的不正经调调，眼中是她看不透的浓雾，“军营里有淘汰制，格斗里输掉的那人，便会被踢出军营，这项规定一贯如此。
“而自从来了京藏族的傀儡师，胡王便认为，淘汰的那个，不死也会残了，何不让他发挥自己的最大能力，到战场上搏一把。”
他的语调愈加低沉，像阴雨天慢慢压下来的厚重的云翳，压得暮摇婳心口滞闷。
“你们胡王……”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他是个疯子？”胡耶山岚将她没说完的话补上，“我早就觉得他疯了，这次甚至拉上北胡做赌注，我岂能让他疯下去。”
暮摇婳攥紧了手，想做个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