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闲的席大人不紧不慢地走来，想必早早就认出了躲在“角落”里的暮摇婳，清楚她在等谁，目不斜视地走向了她。
她一身的男子装束，席柏言早已见过，却无一次是在青天白日之下。
褪下精美妆容的帝姬，唇红齿白也是过分好看。
“将珠。”喊出这个称呼后，他脑海里没由来的呈现这样一副画面：小姑娘娇俏地笑着扑进他怀里。
可实际上没有，她只是仰起头微微一笑，比以前矜持了不少，全然不见撩拨他时生嫩的魅-惑，倒有四五分的烟视媚行。
“席大人，好久不见。”暮摇婳没跟他对视太久，目光稍一触及便撤回了视线，“一起走走？”
送他回席府的宫轿就在不远处，被她一句话遣散了，意思是她会安排人送席大人回府。
这雷厉风行也不征求他意见的做法令他多看了小姑娘几眼。
这般霸道，和往常很不符啊。
“走吧。”她侧过脸，看向他所在的位置，却没看他。
席柏言眸中掠过几抹暗光，不露声色地跟上去，带着惯有的温淡笑容，“殿下可是有事同微臣说？”
“那天晚上，”她盯着前方的某一处，“我都听到了。”
“嗯？”
她倏地停住了，转身以咄咄逼人的架势靠近他，“你叫我‘婳婳’，那晚我听清楚了。”
还有也是在霍家那一回，霍良的侧室犯事后，她听见有人这么叫她，事后以为是幻听。
这两日她思前想后，觉着就是席柏言那样叫她的。
他亲昵地叫她，这代表什么？
“原来是为这事。”他眸色无波，认认真真地解释，“因为那晚我看你挣扎得厉害，可能会认不出我，那般叫你是想减轻你的害怕，让你知道来人是救你的，不会伤害你。”
所有的想法被他轻描淡写地抹消掉，暮摇婳心头一窒，不退缩地继续道：“可你去救我了，你不会武，冒着被傀儡所伤的风险亲自救我，这是为何？”
“事态紧急，我听说你被劫持后，想到那人可能会带你去哪，怕等不及其他人才会冒险亲自进屋去。
“非要说出个原因，你应该猜得到，因为你是将珠帝姬，我为臣子，救你是理所应当。”
在他说以上这些话时，暮摇婳固执地盯着他的眼睛，企图从他眼里找出不一样的东西，企图抓到他心虚的把柄。
但是没有。
他眼眸里毫无杂物，坦荡肆意，唯有最纯洁的黑，浓重的令她看不清前路。
要么是他真的没作他想，要么便是，他隐藏得太深，她完全看不透。
暮摇婳更倾向于后者，她对自己的段数深浅一清二楚，想看透席柏言的心思堪比天方夜谭。
“我发现，不管我为什么，你都有非常恰当的拉开我们距离的答案和理由。”她轻轻袅袅地说着，闭着眼摇头，像在自嘲。
再将自己的神情呈现在他面前时，她眼中已氤氲出水光，委屈又疲惫。
席柏言喉间涩然，他目前已分不清，她是真要哭了还是迷惑他扰乱他的一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