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摇婳今日穿了身交颈襦裙，行走间长裙似水波潋滟。
眉心点着梅纹花钿，浅薄的刘海微微摇动，下方黑亮的瞳眸映着他的影子。
席柏言久久不语，暮摇婳有些抱怨地扯着他的衣袖，“将珠可是很想先生呢，又怕常去先生府上烦扰了你。”
通过以上两句话，席柏言便能判定，她没吃到甚至是没看到他叫人送的点心。
不然她会提起点心如何如何的。
“将珠。”就在暮摇婳以为他要变闷葫芦时，他说出了让她意想不到的两个字，她的封号。
席柏言抬手，修长的指掠过她额间的碎发，轻的很难察觉。
“你今天，很美。”他吐字暗哑低沉，却清晰地传入她耳中，迸发回响。
暮摇婳心里鼓噪不已，面上染出绚烂的绯红。
他也就是用再平凡不过的一句话夸了她，可为什么偏偏……那般令她悸动？
少女的娇羞唤醒了他身体里不安分的兽，席柏言墨色的眸里似打翻了烛台，所到之处皆火光四起。
“本宫每天都很美。”暮摇婳背在身后的手握成了拳头，像是不服输地反驳。
“是。”席柏言垂了下眼睑，笑意掩过灯火，“但是今天特别的美。”
小姑娘瘪了瘪嘴，“可将珠再怎么美先生都不喜欢，所以这一点都不好。”
“喜欢的。”他出其不意地说。
“看吧你就是不喜……”暮摇婳回过神，一双漂亮的眼睛瞪成了满月，“你方才说了什么？”
席柏言温声复述：“殿下很美，微臣喜欢的。”
她一激动，都忘了给出回应，只是不可置信地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胸口“噗通、噗通”的急速兴奋跃动，隐隐暴露了她深藏多年的某种不知名的情愫。
他补充，“殿下是个美人儿，便有许多人喜欢。”
嘴角没来得及扬起，他这淡淡的十多个字就如深秋的风，裹挟着寒意吹来。
所谓从天堂掉进地狱也不过如此。
暮摇婳觉得心里很难受，不是因着自己的撩拨失败而来的难受，是她自己也无从解释的失落。
仿佛没看清她眼中破碎的开心和期待，席柏言再次抬手，亲昵地探了探她的额头，“殿下，我们该进去了。”
回廊的另一端，李颜玉静默地看着离得很近近乎贴在一起的两人，眸光晦涩难辨。
那娇娇小小的姑娘如同被高大英俊的男子搂在怀里，尤为契合。
不知他们说了什么，少女一把拍开男子的手，气急败坏地先小跑着离开。
席柏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无可奈何地摇头，也拔腿往前。
下一瞬却是折过身，隔着蜿蜒的回廊与换回女装的李颜玉对上了目光。
这一下对视极为短暂，无人发觉，他重新迈开步伐，泰然自若地消失在她的视野中。
李颜玉惯性地摸向腰间，迟钝地记起自己今日未曾佩剑，手又落回身侧。
最后看了这边一眼，她回身去找父亲。
“她人是在，但不可动她，尤其是不可在我府上动手……”
李颜玉推门的动作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