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随安觉得他爹纯粹就是太闲了。
平时仗着血脉压制训他跟训孙子似的,动不动就喜欢指指点点。
现在爹劲儿上来了,还想训到他师妹的头上。
搁这闹呢?
顾夏是谁?
反骨仔中的反骨仔,从来都只有她当别人爹的份,还没有人敢给她当爹的。
该啊。
叶随安十分大逆不道的在心里幸灾乐祸。
这下吃瘪了吧?
慕轻舟:“……”
好一个‘父慈子孝’。
真是搞不懂你们太一宗的人脑回路都在想些什么。
眼见顾夏冷完脸迅速折身又投入到自己的战斗中去,叶家主还险些没能回过神来,毕竟身居高位这么久了,还从来没有过被一个小弟子这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脸的时刻。
更不用说这里不止有叶家的弟子,还有那么多魔修。
没错,就算顾夏是亲传,在这些家主眼里也不过是个有几分能耐的熊孩子而已。
结果没想到被自己眼中的熊孩子给下了面子。
他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深觉有些挂不住,“她这是什么态度?”
“方尽行就是这么教她跟长者说话的吗?”
要是放出去肯定会被人给教做人的吧?
叶随安很有‘孝心’的给他解释,“您放心好了,以顾夏现在的实力,放出去只有她教别人做人的份。”
以前即便他们是亲传弟子也很难在那些大能面前有话语权,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们年纪还小,而且实力还不够看。
就算有天赋怎么了?
修真界从来不缺天才。
在那些大能的眼里,他们无非就是比普通修士强上一些而已。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而且还动不动就喜欢拿年纪或者是修为压人,仗着自己一把年纪了耀武扬威。
但现在不一样了啊——
他师妹现在是炼虚,除了几个宗主外足以傲视大半个修真界。
以后再碰到那种逼逼赖赖喜欢摆谱的老头,直接关门放师妹不就好了?
叶随安兴高采烈地盘算着。
丝毫不知道顾夏要是听到他在想什么的话,估计第一个就得把他头打掉。
眼见叶家主还有些愤愤,本着那点为数不多的‘父子亲情’,叶随安忍不住道,“别说我没提醒您,您最好还是别管她。”
“惹急了顾夏对大家都没什么好处。”
叶家主理智回笼后也觉得自己实在没必要跟一个小辈计较,但听叶随安将人吹嘘的天上有地下无的,他不满,哼哼了两声,“不过是一个没礼貌的小鬼,至于让你这么心心念念的吗?”
这个兔崽子从小到大都没这么吹嘘过他亲爹!
从!来!没!有!
没想到这种待遇竟然让顾夏给享受上了。
“况且我说的也是实话,那把剑主杀戮,她怎么可能掌控的住?”这要是换作叶随安去碰那样邪性的剑,屁股早给他踹成八瓣了。
万一不小心很有可能被剑反噬的。
想到胳膊肘往外拐的叶随安,叶家主不免有些心酸,下手时便更狠辣了几分,打得一众魔修嗷嗷叫。
“???”
不是,你儿子惹的你打我们干什么啊?
有本事你去打他啊。
话说你们父子俩都有什么大病是吧?
事实证明,吃醋的人是很可怕的,吃醋的老年人更为恐怖。
攻击符箓四散甩出,来不及躲闪的魔修尽数化为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显然是被刺激的不轻。
叶随安没空去关心空巢老父亲的内心戏,他余光一瞥,只觉得有道黑影似乎闪了过去,警惕性顿时拉到最高。
一个大魔不知怎么混入了战场,闪电般抓向江朝叙。
距离已经近在咫尺。
“当心!”
叶随安心跳如雷,指尖打了个响指,下一秒江朝叙脚下白光一闪,眨眼间再看便已经出现在了他身旁。
师兄弟两个背靠背站着,动手的大魔似乎没想到自己会暴露,飞出去的身影顿时扑了个空。
“该死!”
没想到这个符修竟然一早就有防备,还在江朝叙身上提前放了可供逃生的符箓,他是狗吗他?
偷袭这种事情只能做一次,没能成功的话便会让目标心生警惕,这也意味着他不可能再有第二次神不知鬼不觉靠近江朝叙的机会了。
可惜了。
这两个亲传神识都敏锐的很,场上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他也是在暗中观察了许久才好不容易找到的时机。
“没事吧?”叶随安抽空问了一句。
江朝叙摇头,低声:“我还好,只不过小师妹那边看起来不太对。”
他迟疑了一下,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感知出了错误,“总觉得她从刚才开始就很暴躁。”
诚然面对这么多实力不俗的魔族他们也很暴躁,但二者明显是有着不同的。
顾夏周边灵气波动太强烈了。
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
顾夏这会儿的确是有些心烦意乱。
情绪发作下她半点都不客气地将叶家主的话堵了回去,冷冷握剑望着面前的男人。
这个大魔果然是有些实力的,跟先前遇到过的那些草包不同。
除了一开始由于过于震惊被剑灵偷袭得手几次,后面他就凭借自身经验同时应对着她和剑灵的下手方式。
不得不说,有时候某些人喜欢以大欺小不是没有道理的。
百余年的阅历摆在那里,丰富的战斗经验让他很快便将有些被动的局面拉回了几分。
双方僵持不下,不过有了湮光剑在旁边周旋,他的攻击再想落在顾夏身上也变得困难了起来。
两人都在打量,试图找到破绽从而打破如今凝滞的境地,高境界之间的对战只需要一点机会便能迅速扩大战果,从而让胜利的天平倾斜到自己这边。
只可惜顾夏那么多次挨打也不是白挨的。
凭借着丰富的挨揍经验,她一时间竟然能够稳稳撑住并没有落于下风。
只是在心底感谢了一番死去的魔尊。
多亏了他,顾夏才能对这些大魔的想法摸透了几分。
对方显然就没那么了解她的打法了。
倘若是曾经跟她交手过的那些魔族看到必定是要有话说的,毕竟只要没办法将顾夏一击必杀,周旋下去她迟早会找到机会扭转战局的。
只可惜他们是没这个机会看到这一幕了。
因此男人自然也不知道这一点。
不过他倒是不傻,也察觉到了顾夏似乎在通过两人之间的交手不断积累经验,以及灵活变换招式。
他妈的。
怎么看这架势都像是在拿他当陪练?
男人阴着一张脸,只觉得自己像是被羞辱到了。
更关键的是,一旁那个当了叛徒的剑灵出手格外阴狠就算了,毕竟是他们魔族出身的剑,他也不算有多惊讶。
但他没想到的是,顾夏这个正道弟子下手同样也没好到哪里去。
剑法流转间变化万千,一会儿是大开大合的剑诀,一会儿又悄无声息逼近他命脉。
着实是令人防不胜防。
数十次交手过后,他甚至诡异的产生了一种错觉。
这一人一剑灵动手时竟然有种古怪的和谐。
仿佛天生便如此契合一般。
哈?!
这怎么可能?
眼看顾夏步步紧逼,男人意识到自己不动点真格的是不行了,他在一次身形拉近时掌心一翻,有什么东西随之浮现,继而以雷霆之势挥下,带着沉甸甸的威压。
“卧槽?”
察觉到脖颈处泛起的凉意,顾夏腰身灵活下压,旋即手中剑一横,只觉得一道巨力狠狠砸下。
震的她手腕处短暂麻木了一瞬。
避无可避的情况下,顾夏这才看清自己架住的是个什么东西。
竟是一把漆黑冷峭的镰刀,形状看起来有几分怪异,但周身透露出的气势却极盛。
显而易见,这是一把灵器,而且还品阶不低。
顾夏在电光火石间得出这个结论,看来她之前的防备果然不是没有道理的,好歹活了那么多年,手里果然有些天材地宝。
之前一直不见对方拿出来,很明显是没怎么将她放在眼里。
顾夏大概能猜得到他应该是怀着一种杀鸡焉用牛刀的轻蔑心思,只是没想到自己这么能蹦跶,这才将人给惹毛了。
……所以这是终于决定拿镰刀出来砍死自己了吗?
顾夏多少有些唏嘘。
还真别说,她见识过这么多法器灵宝,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镰刀样式的灵器。
然后顾夏很快就见识到了这东西的威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