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顾并不惊讶。
他直到现在都不太精通场口，连他都看得出来这块毛料是出自会卡，这个翡翠王李昂要是看不出来，那才反倒是奇怪。
“嘿！”
周顾一笑，“太难辨的料子，我反而吃亏不是？”
李昂微微诧异。
不知道周顾是在故意服软，还是在给他这个老前辈面子。
但心里对周顾的感觉着实不错。
年轻人，宠辱不惊，颇有风范，难得。
“那我也就随便选一块料子吧！”
李昂道。
他是真随意。
紧接着随手指了一堆毛料，对他旁边那个中年女人道:“小素，去把那一堆最上面的那块毛料拿过来。”
周华看着有点着急。
他知道李昂厉害，但不想李昂这么敷衍。
他必须要赢过周顾啊！
只他还没来得及张嘴，就被周伊萱用眼神制止了。
周伊萱无比信任李昂。
不管是看那种极为难判断的石头，还是简单的石头，周顾都必然没有赢过李昂的可能。
翡翠赌皮壳老嫩、赌场口、赌种水、赌藓赌色赌裂，乃至赌棉赌脏，不管赌什么，那都是需要经验和眼力的东西。
而李昂，可是样样精通。
被叫做“小素”的中年女人去把那块毛料拿到了近前。
是块近乎三角形的扁平料子。
从石形上来说并不好。
“小伙子，看样子你的运气有点不太好啊！”
李昂瞧了瞧小素手里的毛料，道:“我随便选的一块，却是莫湾基的黑皮壳，而且是带有白雾的石头，可是比较考验眼力哦。”
周顾只是笑笑。
李昂又道:“那咱们这就开始？”
一群人走出厂房。
在外面自然光下看料。
拿手电？
李昂没这个习惯。
只看着周顾竟然也是在自然光下就这么看着他那块毛料，李昂忍不住道:“小伙子你不用手电？”
他还没真没见过像是周顾这么自信的。
周顾道:“那不是占您便宜了？”
李昂摆摆手，“无妨，我只是没那个习惯。”
他却也没想过自己会输。
而且，说起来栗家仓库里这些毛料都只是在矿区厂房经过简单冲洗就送了过来的，并没有刷过，上面都还沾着不少原生矿，就算打灯，其实也占不到太多便宜。
“算了，我还是不占您便宜了。”
周顾道。
对这老头印象不错。
起码和蔼，不像是周伊萱那样冷冰冰的。
说完，周顾便用透视开始观察手中的毛料。
会卡，青皮。
有雾层，在自然光下并不明显。
但在周顾透视眼下当然无处遁形。
一层白雾，就像是在玉肉外围包裹了一层宣纸。
会卡，雾多以黑、白两色为主。
其中白雾里面的玉肉种水相对要更好一些。
这的确算得上是精品料了。
透视再慢慢深入。
能看到玉肉。
是糯化种。
水能达到六分左右。
会卡出了名的裂多，而且极为容易出现小碎裂，但这块毛料，还真就那么几条小裂。
周顾数了数，总共八条。
还有几条不应该叫裂，而应该叫石纹。
有春，有飘花。
整体还算是不错了。
甚至能套出几个手镯来。
十几万还是稳的。
周顾很快就将这块会卡料给看了个通透，但余光瞟见李昂那边还在研究那块莫湾基黑皮壳，就继续装模作样看着。
闲着无聊，还数起了花和脏，还有藓。
会卡的底张很少有干净纯粹的，或多或少有点毛病。
话说回来，其实这世上可能本就没有完美的料子，总会在某个方面有点小毛病。
三十六处飘花。
十七处藓。
六处脏。
飘花勉强还算是灵动吧！
“小伙子，看得怎么样了？”
周顾刚数完，李昂那边看完了那块毛料。
“看好了。”
周顾直接说道，然后把毛料递给李昂。
栗木他们在后面紧张兮兮地看着。
把莫湾基黑皮料拿到手里，周顾继续看料。
这块料，上面还包裹着麻麻赖赖的黑色腊壳。
这也算是莫湾基石头的特点。
这东西本来就是底层料，不洗刷，真是相当考验眼力，判断种水都不容易，要看沙是不是紧致，然后雾层又怎么样。
如果有手电，还好点。
不用手电，更是难上加难。
要不然，就只有洗刷了。
周顾先是用肉眼瞧了瞧。
从皮壳上看，这块莫湾基当然算得上是块不错的毛料。
莫湾基黑蜡壳，出了名的种嫩裂多，但也有个特点，那就是能够看到表现，赌涨的概率会很大。
这块毛料不打灯，种水表现很难看得出来，但有条细细的色蟒。
黑蜡壳的色是很容易吃进去的。
要不然，估计也不会被栗家摆放到精品仓库里。
只是等他用透视眼看，就知道这块毛料有多坑人了。
色是吃进去了不假。
但即便是龙到处有水，这条色带的水最多也就达到四分左右。
而且色泽并不是很艳丽，只能属于果绿色。
其余没有色的地方，更是差劲，只能勉强用来雕刻市场上最低端的那种货。
而最最坑人的，就是这块毛料里面的裂了。
那叫个密密麻麻。
周顾数都数不清。
反正那条色带是别想弄出什么成品来了，整个全毁掉了。
正儿八经的帝王裂。
一文不值。
周顾心里很快给这块料子下了结论。
又装模作样看了几分钟。
“小伙子，我已经看得差不多了，你怎么样？”
李昂总算是看完了，笑着问起周顾。
周顾点点头，道：“我也看得差不多了。”
“那我先来说说我的推断？”
李昂道。
“这不行啊！”
周顾刚要答应，周华却是突然说道：“李老，您要是先说了，等下这小子照着您的说，那算什么事？”
这倒还真是个问题。
李昂愣了愣，对周顾道：“那咱们两人就在纸上写下来？”
周顾笑道：“就写在手机里吧。”
这里又没有纸笔，还要让人去拿过来，麻烦。
李昂点头，没有异议。
不过随即却是带着叫小素的中年女人走到旁处去了。
手机，他当然有。
但他不会打字。
这位翡翠王，是真正的传奇人物，没上过学，全凭着自己的眼力和经验，白手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