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心看着陈绍祁。
他们两个其实只见过几面而已，在各种大型的聚会时，匆匆掠过，要说熟悉谈不上，至多只是个点头之交，但此时，好像有一种融会贯通的情感，将他们相连了起来。
“陈导，我只是说说而已，纵然有千般万般的埋怨，只要她能好好的回来，我哪里还舍得打她，我疼她还来不及呢。”
“那我就放心了。”
林书心对上陈绍祁的视线：“看来陈导很爱我们家书语。偿”
陈绍祁笑而不语，眼神温柔。
很爱吧撄。
当然。
不爱，又怎么会想把坏的都自己担下，只把好的留给她。
“林总，还有一件事，我想提前和你打个招呼。”
“你说。”
“网上白妃儿被打的视频，我想你应该已经看到了。”
“看到了。”林书心脸上的温情瞬间消失，变得严肃了许多，“因为之前一直都再确认书语是否还活着，这个视频的真伪我暂时还没来得及调查清楚。”
“不用调查了，事实在这里。”陈绍祁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点开了手机上刚保存下来的一段视频，视频完整地记录了白妃儿是如何欺负南景，如何嚣张跋扈挑衅南姣的全过程。
林书心一边看一边蹙起了眉，直到视频结束，她仍然无法回神。
“我不太明白陈导的意思。”
“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向林总还原两个事实。第一，网上流传的视频是人故意伪造的。第二，我已经查到了，这个假视频的出处正是所谓受害人白妃儿。”
林书心震惊：“这么说来，这次的事件，是白妃儿主导的？”
“对。种种证据都指向白妃儿，她是最大的嫌疑人，除此之外，她也是整个事件的唯一得利者。”
林书心揉着太阳穴，头疼不已。
“白妃儿是心语娱乐的艺人，没有教育好是我的责任，对此，我很惭愧。”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娱乐圈不是幼儿班，不可能有一对一手把手的教育。林总对于白妃儿，在我们外人看来都已经是足够上心的了，然而，人心不足蛇吞象，白妃儿败就败在自己心底没有善念也不懂知足。所以，你也无需自责。”
林书心把手机推回给陈绍祁。
“陈导之前说这次来是提前和我打个招呼，想必，对于白妃儿这件事，你已经有了自己的解决办法。”
陈绍祁点头：“我入行多年，娱乐圈的是是非非也经历了不少，认识我的朋友都知道，招风揽火不是我的性格，我向来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但这一次，白妃儿踩到了我的底线。”
是的，南姣是他的底线，是他绝对不能让人碰触的底线。
“我明白，我也很高兴，从此之后，可以与陈导守护同一条底线。虽然白妃儿是我公司旗下的艺人，但在这件事情上，我于公于私都不会护她。不知陈导想怎么做？”
“和林总结束谈话之后，我就会让人在《听海》的官微上公开这个视频，并且，我的律师团队已经搜集到了足够的证据，他们很快就会出面控告白妃儿损害他人名誉。”
林书心斟酌了一下，她正要说什么，门口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紧接着，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白妃儿从外面闯了进来。
“林总！林总！”白妃儿急切地叫着，看到陈绍祁也在，她明显愣过一愣之后，又小声叫了句：“陈导。”
林书心站了起来，她把手边的文件拍在办公桌上，厉声问：“谁让你这样闯进来的？有没有点礼数？”
白妃儿委屈：“林总，我有急事想和你商量。”
“急事？”林书心收敛了怒气，稳住了仪态，“好，你说，你有什么急事？”
白妃儿看看陈绍祁，没作声。
林书心明白她的意思，“你直接说吧，陈导不是外人。”
白妃儿还是有点犹豫。
陈绍祁耸了耸肩站起来：“林总，我看我还是先回去。”
“不用。”林书心示意陈绍祁坐下，又看向白妃儿：“妃儿，我只给你这一个机会，要么现在说，要么连说都不用说了。”
白妃儿没有选择，她避开了陈绍祁的目光，直接走到林书心面前。
“林总，我找你不为别的，就是因为网上的新闻。”白妃儿拿着自己的手机将网页刷出来，一脸无辜与惊诧，“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视频流出来，今天助理告诉我时，我自己都吓到了。视频是被人剪辑过的，我和南船长之间并没有发生冲突，这一切都是误会。还有，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南船长和林总你是亲姐妹，既然大家都是一家人，这件事情也不能让南船长平白无故地受责骂。我已经想好了，为了还南船长清白，我愿意出面替她澄清解……”
“你要说的，就是这个？”林书心将白妃儿的话打断。
白妃儿点头。
“是的，我……”
“你想清楚再回答我，你今天来找我，真的只是为了说这个？”
白妃儿的眼神闪躲，不知所措：“林总，我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但我觉得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拦截这个视频，我怕事情再拖下去，会影响南船长的声誉，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南船长因为我被人误会，我会良心不安。”
“良心不安？”林书心指着她白妃儿，神情复杂中带着一丝沉痛：“白妃儿，你还有良心吗？”
“林总……”
“不要叫我！你真是让我失望透顶了。我刻意把陈导留下，就是想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主动承认了错误，我会看在过去几年的情分上，为你向陈导求求情，但你这不知悔改的态度，真是让我丢脸让我寒心！”
“林总，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你听不懂？”
白妃儿眼泪汪汪地摇着头：“我真的听不懂。”
林书语冷笑：“你在娱乐圈里混了那么久，演技倒修炼得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行了。”一直在旁边安静听着的陈绍祁出声，“既然林总的一番好意没人领情，那么，一切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林总，我先回去了。之后，如你所说，找个好天气，我们再联系。”
陈绍祁冲林书心微笑致意，说完，转身就走。
办公室里很快就只剩下了林书心和白妃儿。
林书心叹了一口气，坐回办公椅里，白妃儿还站在原地，她低着头。
“林总，我……”
“你等着收法院传票吧。”
白妃儿猛地抬起头：“什么？”
“陈导手上，已经搜集到了足够的证据证明视频是你那里恶意伪造并且流出的，他很快会通过法院对你提起诉讼。还有，因为你的私人行为破坏了公司的形象与名誉，心语娱乐也将择日与你解除合同。”
“林总！”白妃儿惊叫，“真的不是我！”
“事到如今，你还是死不承认我也没有办法，一切都交给法律吧。”
白妃儿脸上煞白，她绕过了办公桌，扑到林书语身边，拉着她的手讨饶：“林总，我错了，我错了！是我不好，我承认，都是我昏了头干得蠢事。”
“你也知道自己蠢？”林书心甩开了白妃儿的手，“你好好想一想，自从你出道之后，公司为了捧你下了多少功夫。我们给你资源还少吗？需要你想这样下作的对策来提高自己的热度？”
白妃儿无言反驳，只是痛哭。
“炒作是一种营销手段，娱乐圈里圈外都无可比避免，但我经常和你们强调，炒作不要过分，不要违背道德，不要伤害别人，你听进去了吗？”
“林总，请你看在我往日为公司做过贡献的份子上，再给我一个机会，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知错的太晚，也知错的太勉强，我想你可能到现在还没明白过来，你拥有的一切是谁给你的。我可以捧你上天，也可以随时松手。公司那么多艺人都在看着，如果我这次不给你一点惩罚，我以后要怎么服众？”
“林总，我有那么多粉丝，我……”
“你以为粉丝没有脑子吗？这次的事件当中，你利用粉丝对你的守护之情企图来掌控舆/论导向，等真相大白，最先伤心的就是你的粉丝。一个偶像明星，如果连端正自己的品行都做不到，粉丝又凭什么来买你的帐。娱乐圈资源丰富，人才辈出，多谁一个都不多，少谁一个也不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时代在变，道理永不变。”
白妃儿眼泪流了一脸。
是啊，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句话陈绍祁早就提醒过她，她当时没听进去，如今终于悔悟，但却已经为时已晚。
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