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轩婉宁也太厉害了吧!头一次听说,这么小的孩子已经开始启蒙。”
大丫满脸惊愕,如此年幼的孩子启蒙,已是很稀奇,更重要的是,他们还如此热爱学习。
小溪微微一笑,“是义父说,明轩和婉宁天资聪颖,可提前为其开蒙。反正他也闲来无事,不如教教这两个孩子,还能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
大丫闻听此言,如被惊雷劈中,惊得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她做梦也想不到,大姑子竟然会认义父,还接过来一同生活。
要知道,自己的公公都未曾有过这般待遇,自从大姐出嫁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娘家,甚至连“父亲”这两个字都未曾再叫过。
都说“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或许是公婆一家人对大姑姐的伤害深入骨髓,否则,如此性情温和的大姐,又怎会与他们形同陌路。
心中不禁长叹一声,若是公婆一家曾对大姑姐稍有善待,关系也不至于闹得如此僵。
由此可见,孙举人在她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要。
不过细细想来,倒也在情理之中,两家本就素不相识,老人家却仅仅因为喜爱两个孩子,便不计报酬地去铺子里说书,如今更是提前为孩子们开蒙,这样的人,实属罕见,认作义父,为其养老送终,也不足为奇。
想到这些,大丫也跟着频频点头,“大姐你可真聪明,竟然认孙举人做了义父,日后明轩和明睿若走科举之路,有他老人家在旁指点,那绝对差不了。这可是多少人求之不来的好事。”
小溪心中也没底,不知道两个儿子将来能否有所成就,“但愿如此吧!希望他们不要辜负了义父的谆谆教诲。”
不过,就算是名落孙山了,也不怕,大不了,回来接手家中生意,无论怎样都是过一生。
令人惊奇的是,明睿在大丫怀中,竟然不哭不闹,时不时还咧着嘴笑上两声,有趣极了。
就连来铺子里买货的食客,见他如此惹人喜爱,也都情不自禁地上前逗弄两下。
小溪柔声问道:“宝儿的生意如何?还好吧!”
虽然自己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并无好感,却也不希望大丫跟他过苦日子,于是随口问了一句。
“这个季节,卖粮的人家并不多,好在,还能卖些布匹,以及针头线脑等小物件,不然,怕是只能喝西北风了。”大丫不禁叹息一声。
“实在不行,再寻思寻思其它的赚钱门路,二堂哥也说生意难做,打算回去琢磨琢磨,不行就养斗鸡呢!”
小溪也不晓得斗鸡好不好养,但她心里清楚二堂哥是三兄弟中最有耐心的一个,整日里就喜欢瞎琢磨,说不定,还真能搞出点名堂来。
“斗鸡?”大丫轻声念叨着,“听说那东西价格不菲呢,有的富家公子哥,不惜花费几百两银子,只为买一只斗鸡,宝哥也曾想过改行,但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如今这生意虽说不太景气,但好歹还能养活一家人。”
小溪听到这话,瞬间就明白了田宝儿的心思,毕竟村中那老两口的口粮,还得靠他供应,如果突然不干了,那日子可怎么过啊。
“宝儿今日又进山了么?”大丫轻轻点了点头,“嗯!有户人家嫁女,在他这儿订了个针线盒,还有马桶及两匹布料。
恰好那针线盒,还有些许小物件,没了存货,昨日下午便去了县城,清晨到家,就匆匆忙忙进山了。”
一想到生意难做,她也跟着犯愁,好在,自己终于出了月子,可以去布庄接些绣活贴补家用,不然,这日子可真是难熬,除去各种开销几乎所剩无几。
“做啥买卖都不容易,你瞧我这花馍铺子,人也不多,除去房租成本,也赚不了多少。”
小溪不说,大丫还打算问问呢!得知生意也不怎么样,突然觉得做人应当知足,宝哥的买卖虽赚不了多少,起码不用出房租,无非是每日早出晚归辛苦一些。
随即嫣然一笑,轻点了下头,“嗯!我过来时,见不少铺子里都门可罗雀,可见不止大姐一家生意冷清。”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着,被她们念叨的田宝儿,此刻已回到了镇上。
说来也凑巧,刚进镇,就与姚大郎撞了个正着。
田宝儿随口问道:“大郎?你也来镇上了?”
姚大郎也没想到,竟会在半路碰到大舅子,虽说自己比对方还要年长几岁,但还是恭敬地喊了声大哥。
“你这是来卖山货?瞧着面色怎么不大好,莫不是哪里不舒服?若是如此,切不可强撑着,赶紧去医馆瞧瞧,老话说得好,病从浅中医。”
田宝儿见其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还当他病了,眼中满是关心。
姚大郎赶忙摆了摆手,“大哥不必担心,我并未有何不适,只是心情不大好。”
这一路,老娘那决绝的神色,始终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想不明白,为何会与母亲和弟弟闹到如今这地步,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吗?
可他维护媳妇难道也有错?既然娶了她,不就应该好好呵护她吗?
“咋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不妨同我说说。”
田宝儿直接将小毛驴牵到路边大树下,想要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姚大郎觉得大舅子也不是外人,便如竹筒倒豆子般,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大郎,虽然小蕊是我亲妹妹不假,但这事,真的不能怪你家大娘,还有三郎,你说的那些话,属实伤人,难怪大娘要与你断绝关系。”
田宝儿对自家妹妹的性格了如指掌,她纯粹是被爹娘宠坏了,都已为人母了,却还是如此任性妄为。
他并不觉得姚大娘有何不妥之处,与其她婆婆相比,老人家和蔼可亲,勤快能干,几乎包揽了家中所有的活计。还要帮忙带孩子,结果她那个蠢妹妹却不知感恩,反而将人给扫地出门。
若是换作旁人,肯定得找人评评理,结果老人家为了儿子的小家和睦,竟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最为过分的是,自己这个傻妹妹,非但没有半点愧疚之意,竟还不知天高地厚地去铺子里找小叔子理论,而妹夫则一味地护着自己的媳妇,甚至还说出了伤人的话。
也难怪,母子俩不愿再与他们有半点瓜葛。换作任何人都会生气,就连他这个旁观者都听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