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初一他们走了。
他来这里，也只是想顺道看看缘秋罢了。
“李兄，她修为波动，应该在岁月仙的样子。”
“不过，已经算是很强了。”
星落语气平缓，“她好像是由天鬼，直接逆转成仙的，可以说是天大造化。”
此刻，三人落于无尽大海之上。
如今这里，也成了一方幽冥鬼海。
“是啊。”，李初一点了点头。
“我还记得，曾经的天地人三鬼。”
“人鬼，对应着普通人。”
“地鬼，化成人后，修为普遍在合体左右，我见过几个。”
“至于天鬼，居然直接成仙了。”
李初一叹了口气，“难怪化作天鬼，如此艰难啊。”
“就是相当于普通人一步登天，由凡，入仙。”
片刻之后。
三人来到一处岛屿之上，不大，占地约莫几里方圆。
这里血煞滔天，一阵阵腐朽之气，让人作呕，更是阴风怒吼，鬼气澎湃，邪的让人脊背发凉。
“师弟，你来这里，是看我笑话的？”
一道低沉嘶吼声，从岛中传出。
接着，一道漆黑身影，自黑暗中缓缓走出。
他满身污秽，恶臭，身上挂着一块块腐肉，如同一只正在融化的蜡烛一般，可怖至极。
“师兄，还吃人，还食腐吗？”
正经看着来者，神色平静，似早已预料到，对方会化作这般模样。
“师弟，杀了我！”，正法低声咆哮着。
一旁，李初一却是若有所思。
“如果，一切都颠倒过来。”
“如灵气变成浊气，人变成鬼，鬼变成人……”
“我记得，正法是以功德成佛，靠着食人腐肉，得功德加持，才证得佛陀之位的。”
李初一深吸口气，“若是按照这个理论。”
“那他曾经得到的那些功德，根本就不是真的功德。”
“而是……”
“而是，世间最纯正的罪孽，业障。”
“所以正法修成的，根本就是一尊孽佛。”
场面一时无声，几人都明白，李初一说的没错，估计是这一切的真相。
“师弟，这一切究竟为何，我不想关心了。”
正法语气忽然有些怅然，接着缓缓闭眼。
“我们斗了这么多年，还是你赢了。”
“动手吧，超度我这般业障，你会得到真正功德的。”
“也算是师兄我，送你的最后一样东西吧！”
正经点了点头，他能感受到，正法心中究竟是何等煎熬，且痛不欲生。
这么多万年，他不知杀了多少人，又以残酷手段食了多少腐肉。
本以为，自己是对的，才能得到功德加持，成就佛陀尊位。
结果，事实却是和他开了个天大玩笑。
“师兄，走好。”
正经挥袖间，一道红莲净火，也是神秘莫测的佛火，落在了小岛之上。
一瞬之间，火光冲天而起。
将这片海域，都是映成了一片红色。
正法站在火光之中，双手合十。
他的身影，被火焰渐渐扭曲，只是，他却是笑着。
似自己这罪恶且荒诞的一生，终于，要结束了。
不知过了多久。
这处小岛，连着正法一起，被火焰吞噬，再不可寻。
漆黑如墨海面之上，正经矗立那里，他的身躯周遭，弥漫着一层金色，那是真正的功德之光。
“正经大师，你这身修为，到底怎么回事？”
李初一忽然开口问道，他对这事挺好奇的。
此刻，正经却是盯着刚刚正法所在的位置，眼神复杂难言。
那个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修行，争斗了这么多年的师兄，就这么没了。
许久后，他才解释道:“我早就没有肉身。”
“所谓的《我身我寺，我神我佛》。”
“就是我把自己肉身，炼制成一个寺庙。”
“再把我的元神，当成一个佛来供奉。”
“就是自己供奉自己的意思，怎么样，厉害吧？”
“这法门，可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一旁，李初一眼角抽动着。
“咳咳，挺厉害的。”
也是这是，正经却是眸色古怪起来，颇有几番往事不堪回首模样。
“本来啊，一切都好好的。”
“我期待以这样的方式，能够修炼成佛，好狠狠收拾正法一顿。”
“可随着时间慢慢推移，一切变得诡异起来。”
正经叹了口气，“这样说吧，这佛寺，本来是我用肉身炼制的，用来供奉我自己元神的。”
“可慢慢的，一些‘鬼佛’，也开始跑进这佛寺之中，接受供奉。”
“当然，这些‘鬼佛’不是真正的鬼，而是这无穷岁月中，曾经逝去的佛陀，他们留下的残念、执念等等。”
“慢慢的，我自己元神，也被这些‘鬼佛’同化了，变成了鬼。”
忽然，正经望向李初一，问道:“你知道我这法门，为何不用参悟大道，就能成佛吗？”
李初一摇头，“愿闻其详。”
正经点头，笑道:“因为《我身我寺，我神我佛》，根本不是一条成佛之路。”
“而是，一条直接成就‘佛祖’之路。”
李初一闻言，忍不住蹙眉，“直接修成佛祖？什么意思？”
正经笑了笑，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道:“无尽岁月中，一切曾经逝去之佛，皆奉我为祖。”
“举个例子吧。”
“如果仙命时代，某个佛陀陨落，他留下了一缕残念，或者其它。”
“而这缕残念，就会化作‘鬼佛’，入我寺庙之中，接受供奉。”
“而他们的一切感悟，会渐渐地，与我融合。”
正经深吸口气，“所以，我并不用参悟大道。”
“因为我的一切大道感悟，都能从曾经逝去的佛陀身上获取。”
这时，李初一总算是弄明白了。
不由竖起拇指道:“厉害，原来你这法门是这个意思。”
“万佛之祖，不过这个‘佛’，是指的逝去的佛。”
一旁，星落也是拱手行礼。
“大师才情，星落佩服。”
“哪里哪里，星落施主才情当真惊世，贫僧不值一提。”
李初一无言以对，这两人，还互相恭维上了。